可惱,圍牆上有碎玻璃,這是她始料未及的,要小心,百分之二百的小心。
十月有涼風吹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陣一陣的。蘇理澈抬頭,很奇怪,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黑色的鳥狀物體,就是烏鴉。
雖然暗自祈禱,可是沒有用,那天藍色的一塊步隨風而去,落在了另一邊的牆角,那麼說,就得翻進庭院去才可能拿得到?不,這太冒險了!
“你在幹嘛?”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定定的望著她,他身後的百葉窗漂亮而大方的敞開著,隱隱可以瞥見裏麵的木質書桌和一把靠椅,田原風格的土黃色。
他在看一個笑話,用最平靜的姿態觀賞著一台多麽可笑的舞台劇,以至於連劇中的小醜都不得不嚴肅了起來。
“完了。”她低喃道,就這麽一個來不及思考的間隙,她從她原本勉強站在的地方狼狽地墜下去。這還不說,更可笑的是,牆上的碎玻璃割傷了她的腿。太可笑了,再沒比這更可笑的了。這種意識,讓她連尖銳的割痛都可以忽略。
幸好,她跌在樹下的草叢裏,白色碎花間,沒什麼過份的疼痛,但是她暈倒了,頭撞在粗狀的樹幹上。羞惱和尷尬彌抵了黑暗。
他站在一臉狼狽的她麵前,她的衣服是髒的,臉是髒的,頭發是淩亂的,麵頰上、手背上都是劃痕,最重要的是腿上有一道格外醒目的傷口。真像個小醜,真滑稽!
她的傷太多了,他數不清,隻能撇下那些小的不管,先處理腿上的割傷。
一點、一點,循緒漸進,清理傷口,擦藥,包紮,血流得可真多,從他的庭院一直沿伸到客廳的沙發邊。
他愛幹淨,這樣的打擊可不小,可他竟然將她抱進來,並且放在沙發上。這太可笑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事實上,她是個幹淨的女孩子,有著與這個世界不同質的無措和純粹。
而他,用他那顆透徹的心想著,像他這樣的男子應當擁有一個和他一樣純淨的女生。這是理所當然的想法。他與這個世界並不脫軌,隻是個清澈的另類。
然而,他和她這兩者之間,並不是說有某種程度上悄然的關聯,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是因為同情,這的確沒什麼好懷疑的。
她睡著了,從昏迷中睡著,除了身體會因為痛楚不安的扭動外,她睡得很熟。
醒來時是大片大片明晃晃的燈光,白得耀眼,他是個很喜歡浪費電的家夥,隻有把天花板上的吊燈開到最大才覺得舒服。而且很奇怪,總是很久很久都不睡覺,因為蘇理澈每次晚歸回來,他二樓臥室裏的燈都開著,直到她睡著都不滅。
她翻起來站在這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客廳的,白色和暖黃色的空間觸覺能讓她很快適應,隻是腿還有些疼,神經能直接感覺到這痛觸,不過並不影響她走路。
臉色有些蒼白,她有些累,是的,她感覺得到。可是這是別人家,不知道今天在那個鄰居麵前出現的自己有多狼狽,所以她必須趕緊離開。
但是,還有一件事,她的小內呢?
“你的那那個,我給你晾在後麵……”他麵頰上的膚色有隱隱的紅暈。
蘇理澈回過頭去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男生,幹淨的男生,那一刻,她希望自己找一個地縫鑽進去,自生自滅。僅剩的思維促使她連自己身上髒亂的境況都顧不得便奔到客廳後麵的陽台,躲在幾張床單被後的一個小衣架,輕輕地被夜風吹動。她連衣架也顧不得取下,便逃也似得奔出他家的大門。
路上,有幹涸的血跡。
他依舊站在廚房門口,“我煮了粥,你……”
“不用不用,謝謝。”
她和他之間有短暫的對話,但他的每一句都顯得那麼平靜,他是個透明的人;她的每一句顯得那麼尷尬,她是個良善的人。我隻能這麼說。
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那男生麵前了,她但願,實在沒有辦法想像自己悲狀地奔回家的樣子,因為這狼狽的模樣讓蘇理澈感到絕望。
事實上,她覺得自己是個糟糕的女孩子,會搞砸所有看起來那麼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