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怎麼無藥可救,也總比你愛上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要來的有藥可救的多!”輕輕的,柔柔的言語在屋子裏回蕩,澄亮鏡麵裏倒影出來的那張臉,依然嬌柔嫵媚,隻是……
凝眉怒視著鏡中人,她忽然把胭脂盒重重放到梳妝台上。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她的身邊已經閃出一道人影,左顧右盼後,才沉聲道:“小姐,當心隔牆有耳,以後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如果心裏真覺得委屈,可以去找皇後娘娘幫忙。”
“展媽媽,現在連你也來管我了嗎?”孫慶梅轉過臉,勃然大怒的瞪著身後人,“你們一個個都還嫌我過的太舒坦嗎?”
被喚為展媽媽的老傭人始終低著頭,卻沒有吭聲。
孫慶梅看著她滿頭銀絲,漸漸的,火氣也小了下去,對她擺了擺手,倦怠道:“有些事,你讓我怎麼去對姐姐說?”
“小姐。”展媽媽抹了抹眼角,“外麵的人都羨慕你,說左丞相府中隻有一位夫人,可是誰有知道你的苦。”
“好了,展媽媽,我有數的,等會兒我就進宮去陪陪姐姐。”麵對把自己一手帶大,也是整個丞相府唯一真心對她的奶娘,孫慶梅的口氣終究是軟了下來。
展媽媽這才破涕而笑,拿過梳篦替她梳理著光亮如綢的烏發,“小姐,老奴剛一回來就聽說那邊的活過來了,可是那藥是老奴親自去買,又親手抹在手帕上的,怎麼還會沒事?”
正是因為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她才會打著兒子結婚的幌子,出去躲避了三天。
孫慶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又道:“三年克死了五個,她的命有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現在老爺回來了,要想再下手,估計也沒那麼容易了。”展媽媽接上話,“而且經過這一次老爺肯定會特別謹慎。”
孫慶梅順手拿起梳妝台上的琉璃鑲玉金步搖,放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沉吟片刻,才冷冷笑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可是,如果告訴的人是自己的親姐姐,我想那或許也不叫家醜吧。”
展媽媽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本說找皇後娘娘幫忙,也不過是安慰之言,看她真當真了,心裏又著急了,手裏一抖,梳篦拉下了好幾根頭發。
“小姐,真是對不住。”展媽媽連聲道歉後,連忙說,“小姐,為了小小姐,有些事,暫時還不能說啊,皇後娘娘再大,那也不見得能管得了丞相府的家事。”
她打量了下孫慶梅的臉色,又說:“先不去想皇後娘娘相不相信您說的,但凡眼前的情景,左丞相府裏隻有那邊的一位小姐,而丞相府裏也隻有您一位女主人,年齡又毫無任何差錯,就讓人會覺得是您在說謊。”
母親妒忌親生女兒的事,在本朝並不是沒有先例,展媽媽怕孫慶梅被人這樣汙蔑,忙勸阻。
“聽你這麼說,我可憐的女兒就隻能這樣流落在外麵嗎?”孫慶梅眼眶一酸,有淚湧了出來,“我苦命的女兒,就連她現在長成了什麼模樣,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暮尉遲他還真是狠心,明明是他的嫡親女兒,卻用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給換了!”
孫慶梅的聲音越說越響,展媽媽不得把食指放到嘴上,“噓”了一聲,“小姐,這些話,以後在老奴麵前說說也就是了,可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