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捧著龍袍過來伺候訾夜鳶更衣的太監,才跨進殿門,就被眼前這幕驚呆住了。
緬鈴這東西,他自然是認識的,以為是哪個沒眼界力的宮女,選在這個時候勾引訾夜鳶,上前對著癱在地上的屍體就猛踢了幾腳,“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拿這樣的東西汙了皇上的龍眼!”
罵完後,偷偷地看了一眼訾夜鳶的臉色,發現依然很難看,滿臉堆笑地走到她身邊,“皇上,奴才伺候您更衣。”
“滾出去!”一聲怒吼響徹在寢殿裏,老太監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對,引得這個年輕的帝王一大清早就勃然大怒,還是什麼都不敢說的躬身退了出去。
訾夜鳶看著老太監的背影,心頭又漫過一陣驚天的恨意,都是這幫醃奴,才照成了今天的局麵,她恨,真的恨,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攏緊成拳。
手朝半空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了殿內,那人對著訾夜鳶拱手,“皇上,有什麼吩咐?”
這是個黑衣蒙麵人,訾夜鳶曾經看到過一次他的長相,隻有“猙獰恐怖”四個字可以形容,一道疤橫貫整張臉,這也是繼她的父皇後,第一個知道她,也是除了暮雪瞳和薑歌,唯一一個知道她性別的人。
這個人是東陵先帝親手給她栽培的暗侍,他的身手到底有多好,訾夜鳶本身身手也不差,卻試探不出。
這就是她的父皇——東陵先帝,唯一在對待她和訾明月上,偏心她的,生怕她出什麼意外,培養了這個世界上對她最衷心的暗侍。
“顧飛,你恨我嗎?”訾夜鳶開口問眼前的黑衣人。
顧飛低頭,抱拳,“屬下不恨陛下。”
“是不恨還是不敢恨?”訾夜鳶輕笑著走到顧飛身邊,伸出手指輕輕的摩挲過顧飛臉部輪廓。
她的手指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常年習武,指腹有著一層薄繭,摸到人皮膚上,有些刺痛。
顧飛身體緊繃,“陛下,屬下真的不恨你。”
“他在駕崩前都告訴我了。”訾夜鳶忽然轉移了話題。
顧飛張大眼看著她,訾夜鳶卻隻是在一聲輕笑後,繼續朝下說:“他在你的身體裏種下了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就活不下去了,顧飛,你當真心甘情願一直躲在我背後嗎?”
顧飛打了個瑟縮,卻沒有退縮,依然看著訾夜鳶的眼睛,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人抗拒的意味,“陛下,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顧飛重生之世家子弟。”訾夜鳶把頭埋進顧飛的懷裏,聲音是難得的溫順,“還是你對我最好。”
顧飛探出去的手,在即將要碰到訾夜鳶的後背時,忽然僵住了,反複幾次後,他終究是沒敢,看著自己僵在半空的手,一聲歎息,任懷中的女人靠在自己胸口。
當天,已經有了外患的東陵,又發生了一件稱不上內患,卻也不算是小事的事,皇宮裏的太監,不管年紀,進宮時間的長短,無一幸免,都被人殺了。
一時間,東陵皇宮裏的宮女,人盡自危,連帶各宮妃子也都把宮門緊閉。
……
大曆,一大清早,皇宮裏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個人,說起來,不但是不速,還極不討人喜歡。
太後訾清汐不喜歡,同樣的,訾容楓也不喜歡,誰讓這個人還沒看到他,就在殿門外大聲哭喊。
也虧得她又哭又鬧,讓殿裏的訾容楓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知道了她來“慈壽宮”的目的,這個人,就是慕容南詔給他娶的側妃,戶部尚書徐從才的小女兒徐清麗。
眉心才微微斂起,門外人又開始高喊了,“王爺,王爺,你身體好些了嗎?賤妾已經懷有身孕了。”
她這聲有孕,讓本來阻攔她的宮人不敢再去動攔她,她則乘機闖到了殿裏。
這披著外人的麵皮,頂著徐清麗的名頭而存在的徐清婉,在做慕容南詔妃子時,也曾想著要討好太後,這個“慈壽殿”她來過很多次,不過都是在外麵,做給太後看一下就走了,像這個走進殿裏還是第一次。
這個全大曆地位最高的女人所住的宮殿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奢華,甚至可以說很簡單,除了必須有的裝飾,什麼富麗堂皇的東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