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莽大陸蒼茫曆子庚年臘月二十三這個時候正是家家忙活著置辦年貨的當口,所有的人和車都往城裏湧去,偏就有一輛馬車在守衛的瞪視下,破開擁擠的人潮,往城外趕。等走出了守衛的視線,那馬夫回過視線,露出了一個猖狂的笑容。馬車裏兩個小孩子好像從年畫裏畫出來的,白白嫩嫩的手腳如嫩藕一般,那紅撲撲的臉蛋兒上卻帶著兩行眼淚。“哭、哭什麼哭,真是吵死人了!”那男孩惡聲惡氣的,被綁住了手腳的他即便怎麼掙紮,也掙不脫身上捆仙繩的束縛。他今年不過五歲,已經到了煉氣三階,本以為他的修為算是高了,便想在京都橫著走,誰知道剛出門不久,便被這凶神惡煞的通緝犯綁架了。小男孩聽到女孩細微的啜泣聲,不由的更加煩躁,重重的雙腳踹過去,就聽的那女孩兒一頭撞在車壁上,便暈過去再也不動了。小男孩頓覺世界清淨了。至於一邊暈了的小女孩兒,他是絕不會心存任何歉疚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中前行,沿途沒有看到一絲人煙,小男孩無聊之餘,心中的那絲恐懼慢慢放大。用腳踢踢小女孩,但小女孩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難不成是死了?一向霸道任性的小男孩終於露出了一絲擔憂,但在他一向以自己為中心,認為要什麼便有什麼的想法中,所謂的擔憂也不過是怕這一路上沒有人陪他玩罷了。慕容白醒來,感覺自己額頭一抽一抽的痛著,連呼吸都嫌費勁。隻是奇怪的是,她竟然還沒死!怎麼會不死呢?慕容白苦笑一聲,想到自己的養子季峰為了那所謂的前途而拔刀相向,一顆心都絕望了。她記得她最後的一點兒記憶明明是她的養子拿著一把刀想要砍斷她的手腕,隻為了奪得那隻擁有神奇儲藏功能的鐲子。那鐲子可是她丈夫在他們一起過的最後一個結婚紀念日送給她的禮物!而在那以後不久,她的丈夫就在車禍中為了保護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養子季峰去了。兩行淚水從慕容白的臉頰滑落,是怨恨、是憤怒!小男孩聽到一旁的小女孩的動靜,立刻來了興致,腳狠狠踢了過去,就聽的一聲尖利的慘叫,慕容白坐起身來,就看到另一邊穿著古裝,被綁住手腳好像一隻肉粽子的小男孩。小女孩的睫毛上還帶著兩滴晶瑩的淚珠,那副可愛的模樣竟讓小男孩第一次真心有了愧疚。小男孩尷尬的咳了一聲,甕聲甕氣道:“好了,別哭了,你一哭,我頭就痛。”“這……是哪兒?”慕容白抽搭兩聲,將陰霾都藏在心底,才出聲問道。“北蒼,不過再過兩天,可能就出了北蒼地界了。”小男孩奇怪的瞄了慕容白一眼,卻是開口回答道。“好餓。”慕容白臉上剛顯出訝異之色,便聽得從腹中傳來一陣腹鳴聲,慕容白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也是被綁著的。原來自己也是一個粽子啊!慕容白低下頭,在這樣一個晃晃悠悠的馬車裏,也許睡過去才是她現在最好的選擇。小男孩見慕容白不再說話,不由的怒從心起,狠狠的一腳踹過去,慕容白隻感覺到一陣撕心的痛,她恨不得自己能暈過去了,隻是那痛意還達不到讓她昏過去的力道。馬車裏寂靜無聲,直到黑暗將馬車籠罩。就在小男孩欲開口調解兩人之間的尷尬時,車門打開,從外麵探進來一個中年男子,隻見這中年男子麵如紅銅,一副絡腮胡子將他大半張臉都遮掩起來,本來一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憨厚農夫模樣卻因為一條從左妹斜劈到右頰的深褐色猙獰傷口讓他整個人變得殘魅起來。慕容白瑟縮了一下身子,想要將自己的身子整個所在馬車的陰暗處。誰知,那人隻把小男孩粗魯的抱下馬車,並不管一邊的慕容白。慕容白驚訝的張開了小嘴兒,看那男子對小男孩雖然說不上恭敬,但也小心翼翼的,便奇怪了。看看自己像個小可憐一邊的被人遺忘在漆黑的馬車裏,而此時肚子裏又發出一陣震天的腹鳴聲,那坐在火堆邊的兩人竟然沒有一個想起她的,慕容白便感覺到一陣的絕望。不行!我要自救!慕容白活動活動手腳,發現她並沒有被綁得很結實,立刻心中一喜。就在慕容白想方設法解開手腳的束縛時,就感覺一道柔和的白光從她眉心射出,頓時慕容白消失在馬車中。隻可惜,那坐在火堆邊的兩人都沒有注意這個賣了也不夠塞牙縫的小丫頭。慕容白長大了嘴,此時她正坐在一塊田埂邊,看著麵前正結出不少果子的田地。這明明是她手鐲裏的空間!難……難道季峰沒有把鐲子奪走?!不知怎麼的,慕容白隻覺得一陣熱流直衝腦際,兩行熱淚也隨即流出眼眶,滑下下巴。那捆了手腳的繩索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慕容白起身,揉揉血脈不通的手腳,來到一棵果樹下,伸手摘了一顆果子,隻在身上擦兩下,就大口啃了起來。這酸甜的味道似乎已經隔了一被子沒有吃到了。滿足了腸胃,慕容白生怕那兩個人會發現失蹤了的自己,立刻閃身出了空間,幸而那兩人正在火堆邊吃著他們自己的晚餐,並沒有發現一個小女孩的神秘失蹤。慕容白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過了好久,就在她快要睡著時,小男孩被送回了車中。“嘖嘖,今天晚上的烤野雞還真好吃。可憐的你啊,卻是滴水未進。”小男孩在家裏一向霸道慣了,此時即使心中有一絲關心慕容白,卻也不會說什麼好話。慕容白睜開眼,捕捉到小男孩眼中一閃而逝的陰霾,便知道小男孩不過是心中怨恨被綁架了,這才想著拿對他而言顯得弱小許多的她來撒氣罷了。慕容白此時困得不行,便不理會小男孩的捉弄。小男孩看到慕容白不理會自己,便也撅著嘴轉到一邊生悶氣了。天幕下,一顆顆寒星靜靜的眨著眼睛,就在小男孩剛剛有些睡意時,就聽的幾聲狼嚎聲越來越近,小男孩立刻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他聽到外麵的聲音,立刻臉色刷白。那坐在火堆邊手中拿著大刀的中年男子看到逐漸圍過來的狼群,立刻站起身來,手中一把大刀舞的滴水不露,當大刀停下,圍起來的狼群沒有一隻是還站著的。它們四肢都被砍下來,腥紅的血液鋪滿了林間的草地。“哼,不過是沒等級的普通野狼罷了,小爺我可是已經到了煉氣三階了。要不是我沒防備,根本就不會被他綁架了!”小男孩一邊說,一邊瞄著慕容白看她有何反應。可慕容白聽了小男孩的話頭立刻懵了,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做不出小男孩期待的表情。小男孩看慕容白一副鄉巴佬的樣子,立刻不悅的轉過頭。透過車窗,看到那中年男子已經熄滅了火堆,正馭了馬準備離開。小男孩頓時急了,雖然在這片林地裏藏著不少的危險,但是相比一望無際的平原,這裏反而更加利於他逃跑。小男孩眼睛一轉,從眼底閃過一絲惡毒,看向慕容白的眼神如看一樣廉價的貨物。仿佛隻要他想,任何人都得為他而犧牲的理所應當。慕容白不知道小男孩在想什麼,她也不準備知道。經過養子季峰的教訓,慕容白已經從心裏直覺的要把自己擁有一個神秘空間的事情給隱藏起來。雖然是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但慕容白還是睡了一個囫圇覺。等她醒來,天色已經亮了。慕容白一醒來就對上小男孩那雙黑的發亮的眼眸,那眼中的算計,卻讓慕容白不由自主的防備著。“醒了?餓了一晚上一定餓了,我這兒有好吃的雞腿哦。”小男孩招招手,那模樣仿佛在招呼一條小狗。慕容白在心裏翻個白眼兒,自然不肯上鉤。要是被一個小男孩耍的團團轉,那她慕容白就徹底的成為一個杯具了!慕容白靠在車壁上,現在的她隻想好好的積聚體力。雖然現在那中年男子一副不搭理的樣子,但若是處理了小男孩,下一個肯定就輪到她自己了。逃!一定要逃!雖然空間裏是個絕對能藏人的好地方,但是她身處空間是不能隨便移動的,隻要不出馬車,即使躲到空間裏也逃不出這人的手心。那怎麼能下車呢?慕容白轉了轉眼珠,突然大叫著,在馬車裏翻來覆去。誰知這樣的撒潑,那人不過一眼橫過來,那隨之而來的威壓便壓的慕容白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直到這一刻慕容白才意識到她如果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死!明明死過一次,但再次麵對死亡,慕容白還是會怕的。她縮了縮腦袋,移開視線,就看到小男孩臉上不屑的笑容。小男孩移到慕容白的身邊,小聲道:“想逃嗎?”慕容白看了看小男孩,突然露出個笑容:“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