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都市中的喧鬧聲,隻是這裏的三人安安靜靜地各懷心思。氣氛中有點微妙的尷尬,所幸暮延並沒有打算繼續陪同下去,他站在巷口思量片刻,看了看蔣綏和暮月兩人,簡潔地說道:“我先走了。”
蔣綏答應了一聲,望著巷口來來往往的人,視線沒有落在他身上。暮延自從表白後,便沒有藏掖著他的愛意,也沒有因為她的躲避而作出尷尬的神色。平心而論,蔣綏很欣賞他的坦蕩,卻又不知道應該以什麼姿態麵對。
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因此對於人生,雖然漫不經心卻並不能敷衍。可以看淡很多方麵,卻不能放縱自己的生活。譬如和孟羨徵的愛情,心底那麼愛,卻不能放縱自己因為這些愛而將自己放到一個萬劫不複的位置上。
蔣綏最愛的人畢竟還是她自己......
暮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盯著暮月:“不許生事,早點回去!”
暮月止住偷笑的唇角,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校長,您是去尋找夏榕嗎?”蔣綏問道。
暮延微微頷首,凝視著眼前的女孩,淡淡地安慰道:“不用擔心,他的事交給我,你們繼續玩吧。”說完便幹脆地轉身走了,身影很快淹沒在人群中。暮延並非拖泥帶水的性子,就算心有愛戀也不會在這些小事上做出戀戀不舍的拖拉表現。
蔣綏撥開遮住眼的發,不由歎了口氣,隻覺心底又有些亂糟糟的,至於究竟在煩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也沒準備去理清楚。人生在世,難得糊塗,何必較真,該顯現出來的最終肯定會浮現在你麵前,逃避不了,也急不來。
繁華或是凋零,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她唯有靜待,然後安然麵對吧......
蔣綏一轉頭就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不解地問:“你又想幹嘛?”
暮月咬了一口雞肉,滿眼的期待:“小蔣,我們中午吃什麼?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蔣綏的視線從暮月手中舉著的食物上掃過,頓了頓,笑著寬慰:“放心,一定會讓你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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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鍾,兩人坐在自助餐廳的餐桌邊,神色都很淡定。暮月對麵前滿滿的大盤小盤食物很淡定,蔣綏眼睛瞟著賬單很淡定。無疑,這是皆大歡喜的情況。
蔣綏沒什麼胃口,瞧著吃得正歡的暮月,不由心中感慨——沒心沒肺,這是多麼高的境界啊!
隻是一般人永遠也無法修煉到這個層次。若是能,便能少受些這凡世中的苦楚。
有了暮延的囑咐,暮月安分了許多,吃完飯拉著蔣綏逛了幾條街後就乖乖地回家了。買下了的幾樣東西都由暮月拎著,蔣綏手插在口袋樂得悠閑。
沿著窄窄的樓梯走上去,蔣綏一眼就瞧見一個女孩正趴在自己門上,手裏拿著什麼東西在門鎖裏搗鼓。女孩被厚厚的衣服裹得圓滾滾的,頭上還帶著一個毛茸茸的兔子形帽子。很熟悉的背影,可不正是楊鹿。
“你在做什麼?”蔣綏走了過去,拍拍楊鹿的肩膀,不知道她在搗鼓什麼東西。
楊鹿驀然回頭,瞧見是蔣綏,不由道:“啊.......'”
這從嗓子眼發出的陰陽頓挫的感歎頓時給蔣綏帶來不好的預感,她試探地問:“怎麼了?”
“......鑰匙斷在門鎖裏麵了。”楊鹿眼巴巴地看著蔣綏,攤開手上殘餘的半把鑰匙給蔣綏瞧。
“......”蔣綏盯著那門鎖,再瞧瞧楊鹿,一貫冷靜的頭腦在一瞬間產生了想掐死楊鹿的衝動。這是什麼人!沒事拿個鑰匙在防盜門的門鎖裏搗鼓,她以為自己是盜神啊!
去街上找了個鎖匠,又和小區管理員進行了磋商才得以將防盜門換了個鎖芯。送走鎖匠,蔣綏冷著臉踢踢沮喪的楊鹿:“別裝可憐了,進來吧。”
楊鹿可憐巴巴地站起身來,跟了上去:“蔣綏,對不起啊,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呃,雖然我是故意的,但是我下次再不敢了。”
“下次別胡鬧了。”對於楊鹿,蔣綏也沒辦法真生氣。
楊鹿飛快點頭,應承道:“我發誓絕對不再對你的門鎖動手動腳。”頓了頓,她偷偷瞅瞅蔣綏,遲疑地開口:“小綏綏......隻是這鑰匙斷了......”
“這是什麼鑰匙?”蔣綏猛然停下腳步,瞪著楊鹿手中殘餘的鑰匙,心中再次湧現出不好的預感。
“你房門的鑰匙......”楊鹿的手揪著衣角,訕訕地笑:“你丟在我家了,我媽讓我送來......”大概也有些過意不去,楊鹿補充解釋道:“我想試試這小鑰匙能不能塞進門鎖裏,誰知道卡住了......”
蔣綏隻覺眼前一黑,楊鹿簡直就是她的克星。她深吸了口氣,轉頭問在一旁瞧熱鬧的暮月:“暮月,你能修好鑰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