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這是我的辭職報告。”一大早,我就把寫好的辭職書遞到老胡麵前,老胡來了個措手不及。
“什麼意思?我罵你是為你好,還這樣耍性子?”這次老胡沒有罵我是膿包,隻是腮幫子氣得鼓鼓的,臉轉向了一邊,身子仰在座椅裏,腦袋一下子落到後麵,發出嘎吱的聲響,他對我的憤怒早化成了體重,發泄在屁股下的椅子上。
“不是的,主任,我不是因為您而辭職,我是因為暫時要離開記者崗位才……”雖然老胡的領導藝術,我不敢苟同,但論及他的專業水平,以及對新聞事業的鍾愛,我還是非常敬佩。從某一個角度講,他是我踏入社會後的第一位恩師,我很感激他。在即將離別之即,我對老胡產生了強烈的負疚。
“好了,你出去吧,我考慮一下,你也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不是到不得已的地步,我希望你重新做出決定。”我離開了老胡的辦公室,不一會兒,老胡把鍾妮叫了進去,估計是想從鍾妮那裏了解情況,並且讓鍾妮好好勸阻我的瘋狂行為。可他哪裏知道,鍾妮就是我的同謀,此路根本行不通。
折騰了兩天,老胡沒能阻止我這一瘋狂的行為,哀傷的接受了我的離職。中午,我所在的經濟編輯部舉行了一次集體會餐,以老胡為首,為我餞別。可我沒有見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現象,這大概就是學校和社會的區別吧。
那天下午,我整理完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辦理了相關交結手續,屬於我的東西少得可憐,隻有一隻電飯鍋大小的紙盒,裏麵放著伴隨我走過兩年記者生涯的水杯,和我走遍了大大小小文具店購買的各式各樣的水筆(搜集水筆是我的愛好)。
帶著僅有的家當回到家中,老爸、老媽的那道關卡不是容易對待的一件事。我早有準備,多穿了點衣服,隨時準備被打和出逃。
“爸、媽、小叔,我辭掉了雜誌社記者工作。”飽餐了一頓晚飯後,我鼓起勇氣宣布。還沒來得及看大家的反應,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看見了無數顆星星在眼前閃爍,我被一個耳光打出了餐桌,像小狗一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到底講什麼鳥語?!什麼?辭職?誰讓你辭職的?!你眼裏有沒有父母?跟我們商量了嗎?今天不說出理由來,我就用拳頭把你打死,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真是氣死我了!”老爸一邊嚷嚷,一邊向我衝來,被小叔緊緊抱住。
記憶中,老爸是第一次打我,第一次衝我發這麼大的火。也許我一直沒讓老爸操過心,從小學習成績優秀,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念新聞專業,畢業之類又做了記者,老爸一直覺得很有麵子,沒想到我一聲不響辭去了令他驕傲的職業,讓他怎麼能承受?!我知道自己錯了,但我沒辦法,好像有一股力量讓我不得不犯這樣的錯。
“小菲,你怎麼回事?連我這次也不幫你說話,你的行為太蹊蹺了!”小叔也拉下了臉,大聲責備我。
隻有老媽,像雕像一樣坐在餐桌上,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一動不動,完全是嚇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