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隻要不是工作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懼怕他。也許長期以來,我一直對我的助理工作沒有多大興趣,總害怕工作上出錯,才會那麼懼怕他的。
“不怕!”我堅定的搖頭,靈機一動,掐指一算,天亮後就是周末,於是提出一個非分之想,“天亮後,帶我去遊樂園坐過山車!”我死皮賴臉的央求道。
“呯!”的一聲,房門緊緊扣上,他的身影和聲音消失在我的房間裏,我的願意也消失在這黑暗的房間中。隻得嘟著嘴,蒙上被頭,再睡一個輪回。
一束耀眼的陽光透過薄薄的藍色窗紗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從睡夢中醒來,枕邊一陣清香,整整齊齊疊著我那晚淋濕的衣服。我從床上坐起,抱起幹淨整潔的衣服,貼在胸口,感受到一陣溫暖。
我環顧著整個房間,從我進來後,我都沒有仔細瞧過這個漂亮的單身公寓。我第一次住進一個男人的臥室,心中充滿好奇,不由自主漫遊整個房間。寬大的衣櫃,長長的寫字台,還有那個銀色的台燈,像一輪彎彎的明月,我輕輕的按下那盞燈,燈光灑滿了整個寫字台。寫字台上置放著那台他從不離身的IBM筆記本。
我輕輕的觸摸著它們,真的好神奇,我能感受到從前無數個日日夜夜,它的主人怎樣駕馭它們。
寫字台上的那隻鬧鍾發出嘀嗒的聲響,時針指在九點位置,我拉開藍色窗簾,更刺眼的陽光把我的眼睛刺得更痛,我不得不緊閉了幾秒眼睛,再緩緩睜開,這時,我才完全適應了陽光明媚的日子。
陽光照在我心頭,我的心情格外明朗。我突然好想出去走走,好想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我換上衣服,輕輕打開房門,向客廳走去。
空曠的客廳悄無聲息,我放慢了腳步,如探險般向門廳走去,不料沙發裏的一團東西讓我停止了腳步,我放眼望去,是一個人,湊近一看,是吳瑞。
他熟睡的樣子好安詳。可是,他怎麼睡在這裏?難道……我四周看了看,原來這幢公寓隻有一個臥室。那麼,是我獨占了他的房間,他隻好委曲求全,整晚睡在客廳沙發上。
我悄悄在他身邊蹲下,仔細端詳他。我這樣偷窺一個男人,心裏也覺得不安和害臊。可是,我真的好想近距離的接觸他。這樣的機遇,對我來說太難得。縱然我有什麼非分之想,也決不會假裝隱瞞。
他的呼吸均勻,雙目緊閉,整個身體深埋在綠色布藝沙發裏。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晚上,在餐廳裏,他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目光注視著窗外,手裏不停的轉著葡萄酒杯,一口一口的品味葡萄酒。雖然他轉動葡萄酒杯的樣子很優雅,但我仍然讀出他的孤單。那個時候,我很想知道他的心裏究竟想些什麼,他的世界曾經就像一個大問號一樣擺在我麵前。那個時候,他對於我來說,非常神秘。而現在,我依然無法深入到他的內心。他和蔣瑤姐曾經的六、七年歲月究竟都譜寫了些什麼故事?他們為什麼分手?真的是因為小叔嗎?小叔又為什麼和蔣瑤分手?和吳瑞有關係嗎?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一切。
我伸出手,好想觸摸他的額頭,或者希望自己變成一個魔法師,讓這個沉睡的男人不再感到孤單,不再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喝葡萄酒。我還希望看到他的笑容,像玄時那樣快樂、健康的笑。
我的手終於輕輕觸摸在他的額頭,溫暖而又潮濕,他仿佛感觸不到我的存在,繼續沉醉在他的夢鄉。他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在我的手心裏悄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