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逸塵有些愕然:“那些沙匪,全都是蘭芷殺的?對一個五歲的孩子,這太殘忍了。”有想衝過去抱住她的衝動,隻可惜場合不宜。這些話,隻要水蘭芷對他一個人講就好了。
“好了,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了。”藍淩霜又閉上眼睛調整了好一會,“水水當年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她的身體所無法承受的,為了救水水,師傅在水水身上下了一個封印,將這股力量封印於她體內。不過,還有三個月,水水十六歲的時候,這膨脹的力量就會衝破封印,最多十二個時辰之內,水水就會被這力量完全反噬,灰飛煙滅。”
“什麼?”四個人同時驚叫道。莫子謙反應最快:“那蘭芷的師傅呢?他再封印一次不可以嗎?”
“不可以。”回答的是洛逸塵,他定定地看著藍淩霜,四人之中,唯有他精通玄術,“若我沒猜錯,這是絕印。顧名思義,一個身體隻能承受一次,若再施一次,蘭芷立時魂飛魄散。但是,還是有辦法救的。”
裏丹和利爾立刻追問道:“什麼辦法?”
“就是要水水在這三個月內成親。”藍淩霜回以洛逸塵一個淡笑,“水水這股力量性屬偏寒,可與陽氣凝結成體,導出大半。簡而言之,就是要將大半力量轉接到孩子身上。”
一陣尷尬地沉默,除去裏丹是擔憂外,三個可供備選的男人已經開始打起各自的小算盤。利爾雖然十年未見過水蘭芷,可畢竟是青梅竹馬,還有婚約在身。洛逸塵是近水樓台,而且水蘭芷最先向他敞開心扉。莫子龍算是與水蘭芷相處最久的,軟磨硬泡見多多少少間也有些感情。三個人都是半斤八兩,相互之間的目光開始湧現出敵意。最可憐的是藍淩霜,朝夕相處這麼多年,感情還不比這些人深?卻礙著“師兄”這個先入為主的身份,連愛意都不敢表白,怕到時候連哥哥也做不成,還要張羅著撮合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唉,藍淩霜在心裏歎口氣,犧牲也是一種愛,隻是這愛實在太苦。
夜深人靜之時,水蘭芷獨自推門而出。月亮還是那麼圓,清清冷冷地不知迎人心緒。草木都綠的有些憔悴了,就像水蘭芷現在的心。
“香草啊,你是不是也累了?春天要朝氣蓬勃,夏天要精神抖擻,秋天要強作硬朗,就算冬天也要不畏霜雪。人這一輩子,從出生起就要拚了命地活,拚不動了,命也就到頭了。若要活著,還得不停地拚啊。”水蘭芷望著眼前的香草,自言自語道。今天眾人知道的隻是冰山一角,她自己最懼怕的真相還未浮出水麵,而且,她很清楚地知道,那背後,還有她也不知曉的秘密,想都不敢去想。
“我可憐的芷兒。”水韻清隱在一角遠遠地看著,痛惜的話語發自肺腑,“都是我的錯。”
“耶利塔,昨天我就想問,你當年事怎麼失蹤的,真的像族親們說的那樣,是不慎走失的嗎?”第二天一大早,裏丹就把水蘭芷約在塔珠湖畔,“爹娘送我去學武,沒幾天就出事,都趕不及看爹娘最後一麵。”
水蘭芷心裏猛地一顫,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哥哥,昨天霜哥說過我殺了沙匪吧。那時,我被馬蹄踐踏得動彈不得,就覺得我快要死掉的時候,那股力量突然奔湧而出。我的身體不受控製,那種悲傷憤怒的的感情,冰涼地充斥在我的腦海裏。我身邊所有的東西都凝成寒冰,那寒冰不斷蔓延,到了沙匪身上,沙匪身上所有的血液都爆裂凝結,變成一根根血刺從已經變應變脆的皮膚下刺出。我不想的,可是那股力量控製不住。”
這可以想象,裏丹並不過於驚訝:“那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這樣的暴亂,之前也發生過。”水蘭芷沒說幾句,淚珠便斷了線似的掉個不停,那痛苦而糾結的麵容,像一朵枯萎的香草,堵得人心口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