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依依此心
“耶利塔，你醒了！”裏丹握著水蘭芷的手，滿臉關切，眼神複雜，他大概猜得到水蘭芷為什麼會對烤肉有如此大的反應。
立時嗎，所有人都圍到床邊，關切之聲此起彼伏。隻是利爾嘴角一片淤青，更多的是愧疚之情。
“我……咳咳……”水蘭芷一張嘴，又是一口鮮血，慌得眾人亂了手腳。
“沒關係，醒了就不礙事了。芷兒，這幾天你要多休息，少開口。我剛替你把了脈，這幾年你的血氣可是耗得差不多了，大虧。早知道經商如此傷身體，我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外頭。好好調養吧。”水韻清仍是一身罩頭黑袍，從出現起就沒讓人見過他的模樣，“你們都出去吧，讓芷兒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最後一句話，是對水蘭芷說的。
“芷兒從小就有這個病根，見不得焦烤的東西。你們當中是有人要做芷兒的夫婿的，有些話我不得不事先關照。”水韻清語調中頗有些調笑的意味，“若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可不像今天這麼好收場了。芷兒性子倔，可不像表麵上這般謙恭得體，小事可依著她，大事可不能由著她胡來。對了，芷兒她口味偏……”
“師傅！”藍淩霜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水韻清做女兒態躲到最高的裏丹背後：“淩霜，怎麼這麼對師傅說話呢？嚇死我了。好啦好啦，說重點。芷兒心思敏感脆弱，得要個給她安全感的，能保護她的，讓她踏實的人才行。感情雖然是兩個人的事，可婚姻大事，我也不會隻任由你們胡來的。該怎麼做，你們各人心中有數。淩霜，現在我倒是覺得你之前說的話，或許可行，把芷兒丟在外麵，我著實不放心。我看好你呦。”
“古麗兒。”水韻清先是看了眼裏丹，“你以後沒什麼事，就不要來找芷兒了，就算路上看見，也給我遠遠地躲開。”
“我……”古麗兒含著淚，委屈地跑了出去。裏丹立刻明白了話中的意思，耶利塔，果真要先向古麗兒下手嗎？
“莫公子，那個水韻清有些古怪。”仔細盤算下來，洛逸塵倒是與莫子謙暫時結成了盟友，如今兩人正在月下小酌，涼風習習，樹影婆娑，好不愜意恬靜。
淺淺地酙上半杯酒，莫子謙奇怪道：“怎麼說？”
“他的感覺跟藍淩霜不一樣，不很像龍，實力更是像無底洞，深不可測。再聽他的聲音，如此年輕，即便是龍，要修煉至此，也該白發蒼顏了，絕不可能是少年得道吧。而且，他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呢？”洛逸塵一口飲盡，望著頭頂已經有了缺口的明月，“不過，他該不會害蘭芷的。蘭芷，她有太多秘密不讓我們知道，一個人悶在心裏，又叫我們如何能化解得了。”
“哈哈哈……”莫子謙突然一陣大笑，眼裏泛著苦澀，“蘭芷啊蘭芷。我莫子謙自幼行商，天底下的人樣也見了個七七八八，蘭芷卻是我唯一費盡心思也看不透的人。那雙碧玉似的眼睛，我什麼時候就陷進去了呢？她為什麼這麼痛苦啊，害的我卻要比她更痛苦。”
“痛苦嗎？自我被她誆騙，賣身還債起，我從未見過她有一夜安眠，甚至有時整夜不歇。到底是什麼事，要讓一個幾乎還是孩子的年紀，應該像那個古麗兒一樣歡蹦亂跳的蘭芷變成現在這樣？就算她異於常人，可我們不在乎啊，何以她還要如此不安呢？”洛逸塵看上去比水蘭芷更糾結。
隻枝杈縱橫，濃蔭遮掩下，兩個微醺的男人都覺察不到的地方，水韻清抱著水蘭芷：“芷兒，他們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遇到你，他們一個是莫家二少爺，富甲一方，將來娶個名門閨秀，也算幸福美滿。而另一個呢？持劍走天下，一路降妖伏魔，也是一輩子的逍遙自在。可你已經出現了，已經在他們的生命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你打亂了他們的人生，卻要再自私地為了心中的一點想不開而毀了他們活下去的意義嗎？不，不止他們。你知不知道，現在背負的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人生。”
“不止我一個人的人生？那我成全了他們，我怎麼辦？”水蘭芷閉上眼睛，卻仍揮不去眾人的身影，“我的人生早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