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裏照出臻首娥眉的美人麵容。
正在任由采薇給自己梳妝打扮的岑纓,心裏已經想了很多事情。
她懷疑,自己這三年被人附身了?
那人性情張揚,乖戾嬌縱,與她很像,可是那人也不是她。
“我既成了婚,為何不梳婦人發髻?”
岑纓看著采薇正要梳著往常的女兒發髻,頗為困惑,她不應該這樣。
“公主,這是您之前要求的。您說自己雖然成了婚,可是未曾與駙馬圓房,且府上男寵無數,您不樂意梳婦人發髻。”
采薇恭敬地解釋著。
多年侍候在公主身邊,她已經聽明白了公主話裏的意思,拆了剛梳好的發髻,梳成婦人發髻。
“好吧,那青桓哥哥這幾年成大將軍了?”
岑纓猶疑著問了出來,從前青桓哥哥就有著這種誌向,這三年過去,他應該已經成了大將軍。
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青桓哥哥應當已經成為保家衛國的大將軍。
“是,還娶了妻生了子。”
采薇在一旁輕聲回答,既然公主已經清醒,恢複了神誌,早晚要知道那些事情的。
她先答出來,也好讓公主徹底斷了念想。
岑纓失神地望著鏡子。
她的麵容繼承了她母親的風華絕代,她生得極美。
那年,春柳拂堤,燕語呢喃,她跟青桓哥哥相約賞湖,許下今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諾言。
也正是那年,朝廷百官諫言,送長公主和親,以平國難。
岑纓有些失魂,輕輕抬手道:“你先退下吧,準備一下,正午過後,約莫申時,我要拜訪顧府。”
——
偏院裏。
望舒給自家公子熬了藥,已經喂公子喝下了。
“璿璣啊,那長公主真的太無情了,我們公子這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呢?”望舒看著躺在床上用厚棉被蓋著還沒有醒過來的人。
他朝著一旁的侍衛問著,他們兩個是侯爺讓他們跟在公子身邊的。
“襄王有心,神女無夢,難啊。”
“這麼文鄒鄒的。”
望舒不耐煩地皺眉,思索著意思,他最討厭那些文鄒鄒的東西了。
璿璣側耳回複:“總而言之呢,就是,男人有心有情女人無心無情。”
“咳咳咳”
床上率先傳來一陣咳嗽,望舒與璿璣也趕緊跑了過去。
“公子,您的藥也快完了,這又是何必呢?”
“她人呢?”
“聽丫鬟說,出門去顧府了,肯定是去找那位顧大將軍了。”
璿璣回稟著早就打探好的消息。
如實稟告。
看著公子愈發蒼白的麵色,他微微搖頭。公子為她好心求藥祈福,可是她醒來第一件事情還是去找別人。
這如何能不氣呢?
大雪飄飛,出行的馬車由於路滑,停在了一旁。
還剩下一段路。
岑纓選擇了撐著傘步行,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色。
越來越近的府邸,她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
她感覺自己腕上的紅繩正在發燙,她問了采薇,這紅繩的來曆,她說是一個愛慕自己的官員求來的。
那人是當朝的丞相大人蘇則昭,岑纓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據說是淵國最年輕的丞相,兩年前一舉奪魁,狀元榜上,自此青雲直上,今年成了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