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沛脫口而出:“本座是來治腿的,不是來你這裏領活兒幹的!”
希颺不說話,捏著金針眸光淡淡,就這麼看著他。
對視了一會兒,顏沛敗下陣來:“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希颺這才滿意。
江湖勢力的消息網,跟宗政禹培養的信息網絡,不是一個路數的。雙管齊下、萬箭齊發,能夠加快查出結果的速度。
她把話題轉移回來:“你的腿這七日感覺如何?”
顏沛答道:“站起來的時間持久了不少。”
希颺:“……”
這句話,他喵的是有歧義的!
不是她想汙,是腦子自己動的手!
她清了清嗓子,又問:“再來兩次,也許你暫時可以試著拋棄輪椅了。”
顏沛卻道:“解決完這件事之前,還是先不急。免得讓某些人警覺。”
他說過,如果柯以德柯晴要對希颺下死手,他會幫希颺,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對此,希颺還是有點想不明白:“顏沛,師恩跟再生父母一樣,你真能狠得下心?”
顏沛一臉不解,反問她:“為何不能?”
不等她說話,他又道:“再說了,誰說師恩一定跟再生父母一樣?父母都有人渣父母,師父怎麼就一定是好的?”
希颺:“???”
給他整不會了。
她試探性問:“你……跟你師父感情本來不好?”
顏沛也不吝於給她說清楚:“你知道我是怎麼拜師的麼?”
希颺當然不知道。
他繼續道:“外麵傳說我原本是孤兒,但實際上,我並不是。不但不是孤兒,我還出自江湖名門。”
“我自幼根骨奇佳,都說是練武奇才,家裏對我寄予厚望。”
“但某一日,我家卻被滅了滿門,躲過一劫的我,流落在外成為唯一的幸存者。”
“那時候我年歲很小,多少歲忘了,反正記憶都是模糊不清的,讓我現在去回想自己的父母,也完全沒有印象了。”
“後來,柯以德撿了我。”
“他不是別人以為的嚴師,他對我的教導是極度苛刻的……從小到大,我對他一直是出於那一口飯的恩德、教導成才的恩德。也從未想過要忤逆他,甚至他為了柯晴讓我去殺宗政禹,我也去了。”
“但是……”
“我也是這兩年無意中得到一些消息,當年滅我滿門的殺手,其實柯以德算一個!”
“不知道我家裏哪一個長輩是他親手殺死的,還是說,我的父母親兄弟姐妹,有誰死在他手裏。”
“我自己也是殺手,是歡喜樓的樓主,很清楚,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我們的飯碗。所以,我不至於一定要殺他報仇。”
“但——”
“同樣的,我對他也失去了感恩!”
難得聽顏沛長篇大論,希颺震驚不已。
她是真沒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不過也足以解釋,為什麼顏沛會是這種性子。
病嬌瘋批,都是心裏有病,大多有過常人不能忍受的經曆!
顏沛仰頭看著她,挑眉問:“怎麼,覺得我不近人情?”
確實有點。
被滅了滿門的仇,他沒去報;知道自己的師父參與過滅門事件,多年來認賊作父,他也沒殺柯以德報仇。
他的想法很簡單:恩消仇消,兩清了。
顏沛哼了一聲,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手上充滿了血腥。你以為我就沒有滅過別人滿門?今日的柯以德,很可能就是明日的我。所以,沒什麼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