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達原本就屬於太原綏靖公署麾下,在其到陝北後因老蔣的扶持而就任了此次西北剿匪總指揮,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也就脫離了太原綏靖公署的掌控。這也是李生達敢逆閻錫山意旨的原因所在。
不過,隨著此次戰敗,特別是李生達等部在人民軍的威逼下竟放下武器過河求生,使得李生達頭上的光環全部剝落。既然老蔣讓這些殘兵敗將歸太原綏靖公署節製,那閻錫山可要好好炮製其一番。
對於閻錫山派楊愛源率部扣押李生達等人,在26日一起和閻錫山商量應對山西局麵的徐永昌曾有不同意見,就是楊愛源也心存猶豫。畢竟,閻錫山這樣做,報複的痕跡太過明顯了些。
“次宸、星如,我不否認我痛恨李生達。若不是他出任剿匪總指揮後,一個勁的從山西抽調兵力,晉西北也不會有失。不過,這不是我要扣押他的原因。”閻錫山坦言道,“我扣押他,實在是因其為了苟存,竟命令兩萬多將士向‘民匪’繳械先是浪戰月餘無果,接著決斷不明失去過河良機,最後又苟且偷生,命部隊繳械,所作所為毫無軍人氣節,有辱黨國,開了一個極其惡劣的先例此等行徑若不嚴懲,今後和‘民匪’作戰,那各部是否處境艱難時,隻要繳械就可偷生?這樣的官長,這樣的部隊實在讓三晉父老蒙羞不要也罷”
盡管閻錫山說的大義凜然,可徐、楊兩人與其相處多年,知道他實際上還是放不下與李生達的那點恩怨。不過,閻錫山所說的並沒有錯,若開了這樣一個惡劣的先例,那今後進剿人民軍的各部肯定也不會盡心作戰。由此推演,國內剿匪作戰尚且如此,那今後要是再有國戰呢?若是今後出自晉綏係的部隊國戰時向敵人繳械,那大家可真的要跟著一道抬不起頭來
“閻公,那我就走一趟。”楊愛源點頭應道。
見徐永昌欲言又止,閻錫山以為他想為李生達求情,遂又說道:“次宸,你放心,李生達的事情我會上報中央,由中央秉公處理,我決不至於挾私報複。”
“閻公的為人我自然信得過,我想說的可不是李生達的事。”徐永昌有些無奈地問道,“美國人、德國人已向南京照會過,要保障兩國公民安全。南京也關照我們要妥善處理華美公司被扣外國人的事情。現在打又打不得,那我們對占據晉西北的人民軍究竟要如何處理?”
“南京那邊至今沒有回複,我們也不好表態。隻能先放一放了。”閻錫山也滿是無奈。
在24日得知晉西北幾縣有變的消息後,25日閻錫山就準備調集大軍準備進剿。可部隊還沒出發呢,華美太原分行經理威爾士就急匆匆趕了過來。威爾士聲稱,他接到了華美保德產業區經理施密特的電報,說是人民軍將兩千多美國人、4百多德國人扣為人質,若是有軍隊敢進攻晉西北,那所有人質的安全將不受保障。而為了表明所有外國人並未遭受虐待,人民軍已釋放了施密特,且他正帶著人民軍開列的條件向太原趕來。
聽威爾士說完有關情況後,閻錫山就感到一陣頭大。要是不聽吧,惹出外交糾紛來那可是**煩;要是聽吧,硬生生地讓人民軍占領了晉西北,搶走了已經成熟的果實又實在不甘心。最終,閻錫山決定,先派兵在晉西北9縣外圍布防,免得其再向外擴展,至於何時打、怎麼打,各部等候命令就是。於是,從寧夏北邊調回的王靖國和孔令恂部、從套內調回的趙承綬部、從大同調過來的孫楚部,加上33軍69師楊澄源部、34軍71師楊耀芳部,總計5個師、1個騎兵軍陳兵於晉西北周邊。
在25日下午驅車趕到太原並見到閻錫山後,施密特呈上了所帶來的人民軍開列的條件:
一、人民軍可撤離晉西石樓、永和、大寧三縣以表示誠意,但晉西北9縣決不會撤。
二、隻要今後晉綏係部隊不再進攻人民軍防區,人民軍保證謹守現有邊界,不做擴張。
三、隻要是平等正當的生意,受人民軍保護;華美產業可繼續在晉西北發展;若山西方麵願意,也可與對應的機構進行正當生意往來。
四、若前三條可接受,則人民軍與山西方麵可就物資往來、派駐人員、稅收收取等具體事項進行協商。
五、戰爭狀態解除後,晉西北境內的所有外國人可憑其自願決定去留。
六、晉西北境內所有民眾,隻要不是民憤極大、身有血債的官員、鄉紳均可保證其人身安全。
七、在戰爭狀態持續期間,若有晉綏係或其他部隊進攻人民軍防區,則區域內所有外國人的安全將不再受人民軍保障;一切後果由進攻方承擔。
在看完人民軍所列的7條內容,又了解到眼下外國人並未遭受虐待後,就以好言將施密特安撫了出去。當徐永昌、楊愛源都因看到談判解決的曙光暗鬆一口氣的時候,閻錫山卻忍不住跌足長歎:“虧大了,虧大了”
“閻公,這人民軍似乎有和解的誠意啊,就是吃點虧,可總比一點好處沒有強吧?”楊愛源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