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空降部隊突襲哈爾濱外,民眾黨武裝竟又從齊齊哈爾方向開出兩支地麵部隊,分別向哈爾濱和泰來攻擊前進,這意味著原本對海拉爾實施攻擊的駐蒙軍主力已經到了齊齊哈爾!更意味著海拉爾那邊自淩晨開始就徹底失去聯係的由西原貫治所率的第23師團餘部已然“玉碎”!
雖說因在諾門罕一戰中遭受重創,重建的第23師團戰鬥力下降幅度明顯,可一個師團竟在一天之內就在敵軍空中、地麵雙重打擊下被徹底殲滅,這樣的結果還是讓梅津及其召集來參加會議的笠原、池田、田村、武居、武田等震驚不已!除了心間泛起的兔死狐悲之感外,幾個老鬼子更滿心不安地猜測著:人民軍駐蒙部隊共出動了多少兵力才會在一天之內打掉第23師團?這其中又有多少能在一天之內穿越千裏興安嶺山區出現在齊齊哈爾?正向哈爾濱、泰來等地攻擊前進的是否就是敵軍抵達齊齊哈爾兵力的全部?
而笠原則除了為眼下戰況憂心外,也心中慶幸,更對梅津此前不顧自己建議,一力堅持中澤師團放棄齊齊哈爾直接南下哈爾濱的決定心服不已。若是中澤師團真個依舊增援齊齊哈爾,那恐怕正好送到了敵軍門上!隻是不知中澤、星野兩師團在同敵軍開赴哈爾濱部隊的賽跑中,取勝的機會到底有多大?
就在笠原幸雄等人各有思量的時候,梅津卻以疲憊的語氣打斷了他們的思慮。
“諸君,敵軍先攻占了海拉爾和齊齊哈爾,現在又正向哈爾濱、泰來、洮南、通遼、山海關等地發動攻擊!作戰範圍如此之大,投入兵力又如此之多,這是否意味著敵軍要對滿洲發動全麵攻擊?若敵軍真的從空中、地麵對滿洲大舉進攻,以我軍現有的兵力,又能堅持多久?”因此前急怒攻心造成的暈厥,剛蘇醒過來的梅津眼光中再無往日的犀利。更多地卻是花甲年歲中人常見的渾濁。掃視了與會眾人一眼後,梅津又斟酌著詞語問道:“如果敵軍並非是要發動全麵攻擊,那眼下的舉動就應是意在壓縮我軍在滿洲存在的空間了。在敵軍的壓迫下,我軍暫且又需要放棄哪些地方?或者說。把防線穩定在哪裏更有利?”
梅津的問話讓與會者一陣沉默。曾幾何時,關東軍還是日軍最強大的戰略集團,不但兵多將廣、裝備精良,更利用有利時機從蘇聯手中奪取了遠東地區,徹底消除了來自北方的威脅,進而又給南下作戰增添了更多的機動力量。但隻一年多的時間,關東軍卻從輝煌的頂峰淪落到被民眾黨武裝壓著打的地步。更要看敵軍意圖來確定防線位置。這前後對比上的強烈發差,讓與會的一幹鬼子頭目實在難以接受!
不過,與中下層小鬼子愛叫囂“帝國榮耀”和“武士道精神”不同,與會的關東軍高層雖也信奉那些玩意,卻因所處高度不同,對關東軍眼下的局勢也就看得更清楚一些,知道梅津所說並非虛假。
其他人員都在消化梅津所說的問題,為了不使無言的沉默變成冷場。身為關東軍參謀長的笠原幸雄便率先說道:“閣下,諸位,雖然敵軍正從多個方向對我軍防區發動攻擊。且敵軍在海拉爾、齊齊哈爾又接連得手,但我依然不認為敵軍會在冬季對滿洲發動全麵攻擊!正如司令官剛才所提到的那樣,民眾黨武裝此舉是意在壓縮我軍在滿洲存在的空間,為其今後的作戰奠定基礎!”
見眾人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笠原清清嗓子,又接著說道:“支那民眾黨武裝剛在華北攻占了諸多區域,又同派遣軍在豫南一帶對峙,還忙著調集物資穩定新占區域,在這種情況下,民眾黨武裝要想在滿洲這邊發動全麵攻勢。顯然力所不及!而滿洲長達半年的冬季嚴寒以及風雪對交通的影響,也注定了敵軍的後勤供應難以支持一場曠日持久的作戰!
敵軍目前雖在多個方向上對我軍防區發動攻擊,但綜合起來看,其意圖應該有兩個方麵:一是在滿洲內地,特別是腹心地帶的哈爾濱建立前方基地,以便為其後向鬆花江以南區域奠定基礎;二是從蒙古和熱河兩個方向打通至齊齊哈爾的物資運輸通道。進而延伸到哈爾濱,以保證在整個冬季及其後作戰的軍需供應!”
有些事情若不說破,往往會成為困擾已久的難題,但若是一經捅破,那便恍若窗戶紙一般,給人一種原來不過如此的感覺。在笠原幸雄點破人民軍此戰用意之前,與會的一幹寇酋都在為敵軍咄咄逼人的攻勢而冥思苦想,希望能從中找出個中究竟或者是發現敵軍弱點所在,而笠原的一番話卻將那層窗戶紙給捅破,讓連同梅津在內的眾人各自恍然。
梅津想起早先笠原曾提到過的事情,不由得問道:“笠原君,這些就是你此前曾說過的‘一些想法’?”
“是的!”笠原點頭承認,並進一步解釋道,“此前敵軍在齊齊哈爾實施空降,並以駐蒙軍向滿洲裏、海拉爾等地發動攻擊時,我便認為敵人是想利用中東鐵路,在靠近滿洲腹心區域的齊齊哈爾建立一個前進基地。這是我曾和閣下以及池田君提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