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一人是鬥不過這麼多人,可人們大部分被灌木砸傷,三五人過來爭鬥間,抵不過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很快落下陣來,火盆翻飛,灰燼如落雪般簌簌紛揚中,黑衣男子如願搶走棺材裏的新娘,卻是他沒有離開,而是……」
“是什麼?!”
“是什麼啊?接著講啊!茶老板!”
茶館內,一群人嚷嚷著想要聽下文,卻隻看那一圍珠簾後的茶社掌櫃,輕輕合上扇,“講?不講了,剩下的,你們自己看了……一生,僅此一次。”
伴隨這番話,茶客們隻隱約看到那簾子後的掌櫃放下扇子,穿戴起甲套,又戴上麵具…眾人猜測著是不是要換了戲份?不想這時,後方真傳來了送葬隊伍的嗚嗚哭聲及火紅的——送親隊伍?
冥錢隨隊伍揮灑飄落,送親轎子也與其彙合。
竟跟剛才講的一樣?
眾人麵麵相覷,眼看婚隊和和冥隊相遇,都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直到那看不到人的簾子後傳來一聲妖冶的調笑——
“不是想知道下文?去看啊……”
那聲音妖,可沒有人想看。
說的,和看的能一樣?不吉利的事兒,誰碰到了都要說一句晦氣,不想茶內間再次傳來靡靡之音——
“看來,諸位是不願意看,不過,你們猜猜,誰會搶婚呢?”
不等人猜,隊伍裏,一聲高呼——
“開棺!”
“起轎!”
“新郎新娘拜天地!”
高呼的聲音裏,一麵是花轎打開,閉著雙眼,渾身青紫的新娘從花轎裏被人抬出;卻棺材那邊隻是——
一具白骨!
隊伍裏這時衝出來一少年——
“放開我姐!我姐不嫁!我看誰敢動我姐!”
“啊啊啊!”
少年抓著短劍攔在兩個隊伍中間,含淚控訴道:“你們勒死我姐,一屍兩命!還故意造成自殺假象,我要去官府告你們!”
“放開我,讓我姐入土為安!不然,我和我姐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少年大吼著,眼淚鼻涕橫流,握緊了刀繼續劈,嚇走兩個要上來的大人,大人嘴裏紛紛說著:“小孩兒莫要胡言亂語!”
少年咬著牙字字見血:“我沒有胡說,是自縊還是勒死,官府一驗便知!放開我姐,否則我就喊來東婆把你們都殺了……啊啊啊,放開我啊!嗷嗚——”
“啊!!!你這孩子,你屬狗的你!”
“呸呸呸,東婆勿怪,東婆勿怪!”
這邊大罵,那邊又忌諱著東婆的名字。
少年眼見如此,卻是高聲大喊,“誰都不能給我姐配陰婚……誰都不能!東婆,你在哪裏!你出來啊!我把我姐肚子裏的孩子給你,你幫幫我!”
“住口!不要胡言亂語!”
有人去捂住少年的嘴左右觀看,好在……沒有東婆,看客們也鬆了口氣,因為也沒有從天而降的木頭。
隨即眾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眼看少年被人趁機從後抱住奪下了刀,胡亂踢鬧著。
踢翻了的燒紙火盆。
灰燼如同落雪般簌簌飄飛時,這邊送葬隊一聲“合棺”,為首的人,便是直接遞上兩袋厚厚的錢袋,收錢的人也是從中掏出部分還給對方,又朝著店家方向走來——
“給諸位添麻煩了,實在是小少爺胡言亂語,至於婚約……大唐律法規定了生定婚,死也要在一起,她閨閣之內不守婦道,打死了也是有的,咱們今兒也是按需辦事兒……不用怕……今日的茶算是我們請了。”
落下手裏的銀子後,那人要轉身,少年在後側被人找東西堵住嘴,用力地吐出來,“我呸,你們才不是我父母,憑什麼說打死就打死,啊!”
“啊啊啊!天理何在!!”
少年還想折騰,但早就被一群人摁住,可惜沒有趁手的東西堵嘴,隻能摁在地上。
臉被摩挲在地上的少年死死盯著那些看客,高呼:“東婆救命!他們謀財害命!侵吞我家家產!還要害我姐和姐夫……救救我!誰幫我報官,報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