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岸上看去,倒成一團的女人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發現她落了水後,各人臉色均不同,唯有半夏是驚慌又著急地在大喊:“快來人那,青妃娘娘落水了!”
煙妃和她婢女象征性的也在呼喊,神情裏卻多了分冷漠,而柔妃就不提也罷。當真是奇妙,從水裏看她們,就把人生百態看了個遍,幾種人的心態一目了然。不知這地方是否離的人群遠了,她們呼叫了半天,遲遲不見有人過來。
水下抽筋的右腳已經麻木沒有知覺,劃動的手卻覺無力,頭在天旋地轉,染青知道,若再無人來救,她可能就要做這條湖的守魂者了。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嗎?來到這裏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回去的方式,死亡會是回到原來世界的唯一之路嗎?
忽然再沒了求生的意念,如果真的隻有死了才能免於痛苦,那麼就讓她沉沒在這裏吧。這裏已經沒有什麼讓她值得留戀的了,愛的人另有所愛,信的人背叛最深,除去麗珠娘和香兒,但是她若是死了,想必秦天策也不會為難她們,會有淩墨照顧的吧。
手一停止劃動,人就向湖底沉去,閉上了眼,等待窒息直到生命結束。有水嗆進鼻子裏,很難受,告訴自己隻要再等片刻,這些難受都不會感覺到了。眼閉上耳朵卻沒閉上,耳邊傳來幾聲“噗通”,有人跳下了水,在意識迷離前,感覺有人抱住了她,且慢慢在劃動,最後把她托了起來。
心下歎息,終究還是被救了,繼續陷入這無情的輪回,最終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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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禦書房裏議事出來的幾位大臣擦了擦額頭的汗,如釋負重。今晚本是太後壽宴出席的,不談國事,可是突然來報軍情緊急,皇帝立即把重臣宣到了禦書房內商議。軍情其實談不上,並不算是某國來犯,而是在邊疆之界傳出有流寇出現。
不止是東雲與西涼邊界,還有與南紹邊界也有,這些流寇不僅擾民,而且凶殘成性,殺了很多當地的老百姓,地方官員去抓捕,又被殺了許多官兵。更甚有流寇掩藏軍中,暗殺我朝將領。至此對這件事就不得不重視了,很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演變。
絕對可以相信,這些流寇中有某國的奸細混入,借用流寇之名,實則對我朝做侵犯之事。最終目標是什麼,以及奸細到底來自哪國,都毫無頭緒。
右相言成曉主張朝廷需派出軍隊極力鎮壓這批流寇,不管是哪國的奸細,都不能讓他們如此猖狂。寧飛揚出列願領命再赴前線平亂,以他大將軍之名一來可以威嚇到那批流寇,二來可秘密查訪究竟是哪國在挑起紛端。
秦天策也不拖泥帶水,立即下了一道命令,讓寧飛揚三日後啟程。其實心中是有些猶豫的,飛揚剛剛回朝,又再派他征匪,可朝中能堪當重任的沒幾個,有些將領也遠在外防不能轉移,且此事事關重要,清奸細務必是要信的過之人。
東雲國強兵壯,為四國之首。但重文輕武嚴重,絕世名將不多,這可能就是東雲朝的致命傷。現南紹與西涼都有所動,兩國王子與王爺紛紛來東雲朝覲見,可見均都有隱隱而起之勢。除去北定,地處極寒,哪怕是十月這樣的季節,那裏也是寒冷的,而北定國一向不喜爭端,極少出麵,顯得皇族也很神秘。
如今的局麵,雖不說亂世,但也屬於分相抗挺之勢。而且自古以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到了一個轉機的時候出現,就會出現一位明君統一幾國,一朝統治。
西涼雖小,野心卻大,經常會在邊界有些小動作。這次的流寇事件,十有八九又是西涼國搞的鬼。一麵派遣那王爺出使東雲求親鬆懈我朝防備之心,一麵又伺機擾亂邊疆。當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南紹國,別的人不說,光南紹太子南越塵就見城府極深,所以不可不防。
眾臣散去後,寧飛揚跟在秦天策身後走出了禦書房,一起遠眺天邊的星空。
“飛揚,你會怪朕嗎?剛回朝不久,夫妻團圓也不過數日,現又要遣你去邊疆苦寒之地。”
“臣不敢,這是臣份內之事。”
秦天策皺了皺眉道:“這裏又沒外人,不用這些虛禮,心中所想盡管說出來。”
寧飛揚聞言輕笑道:“皇上,你我相識許多年,也知我脾氣,家無國大,一切都以國為重,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一個不防可能就是他國再次禍亂我邊疆,作為一朝將軍,自當請命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