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頓了頓後,倒沒有執意去殺人滅口,而是真的轉身離開了。
染青本想讓他放自己下來走,她受傷是在脖子上,並非腳不能行,此時她也不作什麼逃跑的考慮了,這樣給抱著實在尷尬。可是看了看男人緊抿的唇,就知此時少忤逆他為妙。
幸好隻走了一段路,他就放她下地了,一聲口哨,就聞馬蹄聲傳來。原來他把馬給停在了此處,是一匹大棕馬,甚是高大,隻覺身子一輕,就被他飛身提上了馬背。他的手環過她腰,拉住韁繩,往前奔去。
回眼看向遠處住了好幾日的村落,漆黑的深夜看不清房屋,因為遠了,連黑影都難辨認。隻不過平靜了幾日的生活,再次終結,心情頓時變得黯然之極。
這一夜,沈墨居然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呼呼的寒風刮在她臉上,生疼的厲害。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幸好她把藥丸帶在了身上,其他留在木屋內的也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沈墨的心態,她其實能猜的出,既然秦天策被越影帶走了,那麼極有可能立即派人前往那村莊找他們。
所以殺不殺村民滅口也不再重要,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離開村落的範圍。微微有些訝異的是,他的兩名手下怎麼不在他身旁,而單單隻有他一人呢?當真是藝高人膽大,孤身出來也不怕吧。
這一夜,就是在這樣胡思亂想中度過的,等到天邊吐白時,隻覺渾身冰涼,手跟腳都麻木了,而底下坐的屁股也是生疼。可是仍舊挺直著背,不讓自己的肩背靠在身後男人懷中。一夜沒睡,眼睛幹澀的疼,卻無半點睡意。
重入狼窟,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命運,她不知道。隻明白一件事,這一次,可能再沒人來救她了,秦天策能否傷重複原都危險,他胸口那劍是被沈墨直接穿刺而過的,否則以他堅韌的心力如何會在那時昏迷過去。
不能再想了,這些事越想越頭疼。嗅了嗅鼻子,又是得風寒的征兆出現了。
發覺沈墨行走的路線似乎有意避開了城鎮,專門挑小道而行,隻會在不得不給馬休息片刻喂草的時候,才會停下來。依舊是那種生硬的幹糧,染青默默啃著,一路過來,兩人幾乎都沒有說話,他似乎變得更加沉默了。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並沒有因為之前她的逃跑,而提出什麼懲罰。這樣連續奔走了兩天,染青也辨不清到底身處何地了,因為這回沈墨並未走與之前同樣的路線,又沒從鎮子經過,光靠周圍環境無法認知是往哪個方向而走。
這兩天可真算是吃盡苦頭了,不說吃的,光夜宿在外這一點就讓她有些受不住。此時已經深秋,夜裏寒氣很重,第一夜她熬著沒閉眼將就過去了,第二夜是再支撐不住,沈墨隻找了樹林生了火就靠著樹幹入眠了,也不去管她。
沒有辦法,隻能湊近火堆,緊緊抱住自己身子,卻也抵不住陣陣寒意。最終還是沈墨把外衫扔了過來,淡淡拋了一句,不想她再染了風寒耽誤行程。她也沒客氣,立即用他衣服裹住自己,那上麵還殘留著溫暖,沒過一會就支撐不住歪在地上睡著了。
一覺醒來,發覺那火居然還在燒,而某人唇角緊抿著拿樹枝在勾挑火苗。見她醒過來,扔了手中樹枝起身到馬旁邊,再次投身趕路中。
每日這般枯燥,又無人說話,染青隻能再次分析沈墨背後那人的身份,幾乎可以肯定了他是為某國辦事的,西涼看著是表麵,但他既然表露出來,那就定不是。那麼南紹?不無可能,想到南紹就想起南越塵,會是他嗎?北定有沒有可能?這個看似神秘的國都,表麵看來低調,會不會也在暗中巧施密謀?
一路過來,因為是荒野行走,極少遇見人。偶爾有看到村莊,沈墨都是繞開了走,根本無法窺見人們的麵貌和穿著,所以從這方麵來辨認風土就難了。隻曉得,她是離開東雲越來越遠了。
人們都時常用秋高氣爽來形容秋天的天氣,因為秋季雨少,空氣幹燥。但是若一旦下雨,則是下一次寒一次,秋寒有時候比冬天更要來得猛烈。
這日,天灰蒙蒙的,眼看著就要下雨了。沈墨抬頭看了看天,腳下一夾馬腹,馬鞭狠狠抽了一鞭,頓時馬躥快了許多,染青估計他可能也想要找個地方去避雨。
可此處荒涼,一時之間根本就難找到屋舍,空中悶雷響起,突一道閃電劈了下來,驚得馬兒都慌亂起來。沈墨再次用力抽了一鞭,馬才稍稍平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