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見狀,皺眉道:“先別慌自亂陣腳,打聽仔細了再說。”看到淩墨眼中的堅定和香兒眼底的憂慮,心中覺得甚堵。想到一事,抬眉而問:“現在南紹國君是誰?”本不想再管世事,所以安然住在這一角,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他們知道了也不會來告訴她。
可現在這些問題卻不得不擺到桌麵上,戰亂極有可能會波及過來。
淩墨隻遲疑了下就道出:“南越塵。”
果然是他!當聽說南紹國君禦駕親征,征戰西涼時,隱隱就有了這個猜測。以前南紹君王為人優柔寡斷,朝政由華謹把持,但她終究是女人,總沒有男子霸氣,意在守城,並不敢挑起幾國紛爭,否則當初也不會派人送她離開又暗派流寇襲擊。
南越塵卻非如此,早知他並非池中魚,在還是南紹太子之時就心機謀略勝人一籌,如今成了君王,難怪這天下要亂了。
心中憂慮,沐澤經商一月未歸,會不會是因為這戰亂?兩年來,除了生下長安不久的那次,大哥對她有些孟浪之外,後來一直待她如親妹,就是對麗珠娘和香兒她們也是細致周到。若不是因為她們這一大幫子人,恐怕他也不用經常外出跑商。
這萬一要是碰上了戰亂,哪怕他武功再高,也難抵擋千軍萬馬吧。
如此彷徨不安的心持續了一個月,仍不見沐澤與清歌回來,大家越加的心焦。淩墨多次向人打聽外麵的時局,可桃源鎮地處偏遠,消息傳到這要麼被誇大不實,要麼就是延遲了。戰爭的氣息終於開始彌漫進鎮裏每個人心頭,淳樸的鄉民們也都知道外麵是在打仗了。
因為原本寧靜獨好的小鎮,開始不斷有外來人士路過,其中不乏許多逃難者。幸好焦慮萬分中迎來了一個好消息:沐澤回來了。
染青看到沐澤出現在眼前時,心中是激動的。自從得知戰亂紛飛,而他遲遲不歸時,就整日為其擔憂,現在終於懸著的心可放下來了。細細打量了一番,見他並未有受傷的痕跡,舒了一口氣,“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沐澤雖然臉上風塵仆仆,神色卻依舊溫和,見染青滿臉憂色,不由心下喜悅。得她背後掛心,就算旅途再艱難,也覺欣慰。淩墨在旁問:“沒發生什麼事吧,清歌呢?”
這一提,大夥也注意到了,還真沒見到清歌,他自小服侍沐澤,一向是寸步不離的,如何不見他身影。隻見沐澤眼中閃過痛色,沉聲道:“南紹攻打西涼,禍亂邊境。我與清歌正在回程途中,遇到兵士蠻橫無理,清歌性急忍不住起了衝突。交手之中,我顧之不及,讓他受了重傷。後來一路為他療傷找大夫慢了行程,等到了北定境內,怕你們等我不回心急,就把他安排在一個鎮上,留下銀兩養傷,等傷好些了他再回來。”
一長段經曆,在他講來輕描淡寫,其中卻必然驚險萬分,否則以沐澤的身手又怎會沒有保住同樣武功不弱的清歌?不是當時兵士中有高手,就是人數一定很多。幸好是兩人都回來了,依他所言,清歌應當傷勢恢複的也差不多了。
很快消息傳來說西涼滅了,南紹養兵歇戰,紛紛猜測下一個征戰的國家會是東雲還是北定。而不管戰爭走向哪裏,桃源鎮不可避免的被戰火蔓延,南紹還沒舉兵壓境,北定的君王卻已忍耐不住,開始做起了戰爭的準備。
“宣,大王有令,鎮上按人頭算,每口上交糧食一擔,後日交齊,不得延誤。”
鎮門前,鎮長宣讀朝廷剛剛發下來的指令,底下一陣唏噓和議論。
“每口一擔,我們家有五口人,就要交五擔糧食,賣了我也沒有那麼多啊。”
“咱們北定氣候嚴寒,本就不好種地,能撐著不餓肚子就算不錯了,哪有多餘的糧食呀。”
“鎮長大人,”有人上前拉住鎮長,央道:“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內子久病,糧食都換藥去了。家中還有老父老母,哪來的四擔糧食啊。”
鎮長也是愁眉苦臉地壓低聲音道:“唉,老梁,不交不行啊,這些都是要當軍餉的,誰叫天下亂了,南紹要打咱們呢?”
平日裏,他雖然是鎮長管理著這個小鎮,但是也都與普通百姓一樣,自己種田度日,與大家親民在一起,是大家公認的好鎮長。
老梁傻了眼,抹抹眼睛,頹然道:“南紹真的要打到咱們北定來了?”
鎮長長歎一聲,搖頭道:“唉,這戰爭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我們做百姓的,現在也隻能有力的出力了,希望上繳的這些糧食,可以供咱們的軍隊打敗那南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