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想易先生也是為了大局著想,那些事真的是情有可原。”寧飛揚適時開口解圍,他坐在旁邊聽了這許多,直覺易青不可能會是那種奸猾之人,言談中更有一股正義凜然,他不會故意讓一千士兵命喪敵軍之手的。而且剛才那段分析也在情理,的確,若南軍糧草燒毀,斷了他們根本,明日一戰或許能躲過。
其他人聽寧飛揚開口求情,也紛紛出列為易青求情,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們對他都深有好感。今日之事雖然違背了將軍之命,害得一千士兵犧牲了性命,卻也成功毀了敵軍的糧草,可謂功過相抵了。
秦天策收斂心神,沉聲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如果下次還有誰不聽軍令,勢必軍法處置。”
“是,屬下明白。”
南軍大營內,紛亂剛剛過去,將領們帶著士兵在清掃戰場,核點剛才死傷人數。
皇賬大營裏麵,南越塵聽著沈墨的彙報,唇角輕勾的笑容在燭光映照下,帶了黑色的邪魅之氣。
“大王,果然不出你所料,那東軍真動了我軍糧草的念頭,幸好分開存放了,才不至於糧草全部被燒。隻是屬下卻不明,既然你已經猜到東軍有此舉,為何不把糧草全部轉移,反而還剩了一些給燒呢?”
南越塵笑道:“孤就是要讓南軍以為我們糧草盡毀,他們定以為我們明日不會再戰。”轉眼看部下蒼白的臉色,語帶調侃:“你現在居然都會讓一個莫名小子刺傷了?看來昨日吃的那一掌受傷很重呀。”
沈墨苦笑:“是我大意了,以為扼住了那人咽喉,勢必不敢再反抗了。而且看那個小將的身手,應該是不懂武功的,卻不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精巧的武器在手。”那把小彎刀正好隻能放在掌中,小巧又精致,如此精妙的兵器還真是少見。
南越塵取過彎刀,試了試那機關按鈕,果真是很精致的小兵器。“可是就算他出其不意突襲,按理你也不會如此大意才是。”
“大王英明,因為當時我的手鎖住了那人咽喉,感覺手下異樣,他的喉結似乎是偽裝的。”正是那片刻的疑慮,才不防下方的暗算,中了他一刀,也幸得他不懂武功,胡亂中的行刺都是毫無章法,更別提暗藏內力了,否則他真可能命休矣。
“哦?居然還有這事?你的意思是那人很有可能是易容的,而且是女扮男裝?”南越塵終於被這個訊息帶出了點興趣。幽州城內,有一個突然出現的銀麵將軍,現在又出來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將,真是有趣。這場仗到現在,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既然沈墨說那夜襲的小將沒武功,那就不可能是銀麵人了,那麼這個人又會是誰?兩個突然出現的人,南越塵倒更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將領感興趣。一個女人,盡然敢隻帶了區區上千士兵就來犯他南軍大營,火燒糧草,這份勇氣,就不得不對她重視了。
女扮男裝!南越塵摸了摸下巴,忽然笑了起來。
沈墨抬眼而看,隻見大王一臉的興致盎然,眸中流光微轉,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回憶和憧憬。和他一樣,懷疑差點被他拿下的那個人是女扮男裝後,他的腦中也出現了個身影,一個已經被放在心底最深處的身影。
第一次見,她也是女扮男裝,出其不意的就解下外袍,放下頭發,迷惑了他的眼,讓他有了片刻的失神,而導致自己影門兄弟的慘死秦天策手下。
後來宮中再見,她一襲華麗宮裝打扮,卻遮不住她本身的耀眼,血漫宮殿之下,她依舊從容不迫。劫持途中,幾次與她交手過招,雖然惱怒她的不聽話,但卻心底有種喜悅,這樣的纏鬥,之前從未有過,直至最後,他的心遺落在了她身上。
然而身份有別,那時他隻是個殺手,與她沒有一絲可以牽連在一起的可能。冷了心思,不再去想,卻沒想到有一天,那個人銷聲匿跡,再也尋覓不到了。
想到這,沈墨心中就覺苦澀和沉痛,時隔兩年多,沒有想到隻是遇見一個可能是女扮男裝的敵營將領,就想起了從前,原以為自己是個無情之人,早已忘卻那些悲痛,卻還是被勾出了回憶。忽然腦中電光閃過,那個念頭油然而生,早在當初他就懷疑過她可能沒死,那麼現在這個出現在對方軍營裏的人會不會就是她?她真的沒死嗎?
念頭一起,他就立即收斂心神,視線下垂,深恐這個想法被大王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