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的心情很複雜,今日看到肖奈那般為自己,非常不好過。而且她在懼怕,會有一天真的把他與寒玉兩人害死,戰場之上,誰能保全?就算是秦天策也不敢誇下這海口。
明明他是為了寒玉才跟隨而來,卻為她屢次三番的冒險,不想已經破壞了他們的平靜生活,然後還帶著他們一同赴死。所以她是真心希望他們可以盡快離開的,可是寒玉的拗勁又豈是能聽勸的?
最終長歎一聲道:“不管今日戰局最終如何,若是能離開,肖奈你定要帶著寒玉遠走,知道嗎?”目光凝在他臉上,眼中帶了期盼和托付。她相信他會懂她的意思,萬不得已的時候,強行帶上寒玉離開吧,無論如何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寒玉不依地喊了起來:“不,奈,你的武功最高,危急時刻你一定要保護姐姐,若姐姐有何閃失,我不會原諒你。”
“好了。”染青揚聲阻止,這樣下去,這兩個活寶又要吵起來,既然勸不了,也隻能順其自然。麵具再次取下,上回隻是淺痕,這次卻是破了道口子,不知能否再補全。最終重帶麵具時,還是有淡淡的痕跡,不知沐澤用了什麼材料製作的,現在身在軍營,實在取材困難。
寒玉用了些粉覆蓋,這才顯得不明顯。
“走吧,出去看看戰局。”他們這廂一耽擱,已有一個多時辰,至今將軍府都沒人回來,可見戰爭仍在繼續。“你還去看?”寒玉叫起來,耳邊都是戰爭的號角聲在想,姐姐又不懂武功,此時也不是施計之時,去了又有何用?
肖奈譏諷的聲音在道:“她能不去嗎?那裏有她最關心的人在,在這裏豈不是坐立難安。”
染青撇撇嘴,被說中了心事。就算明知援軍已到,可他畢竟還親自投身於戰場,都說戰場風雲萬變,防不勝防。而她作為將領,躲在府裏也不是一回事,就算有前麵她退敵的良策,也無法服眾。
歎了口氣道:“起碼我們去城樓觀戰總要的吧,我現在是易青。”
等三人再登城樓,放眼四周,除了城樓上留守的士兵外,其餘兵士都已經蜂擁而出。不用費力找,遠遠就可見那萬軍叢中的白色身影,他騎在馬上,手中揮舞著長劍,所到之處就是倒下一片,但他那件白衣也被血染紅了,不知是他的血還是敵軍的血。
再看對方,南越塵並沒加入戰局,而是站在戰圈之外,指揮著近衛軍把秦天策圍成了圈。手中棋子揮舞,陣勢隨之而改變,有人倒下就立刻有人替補上去。他是想以此來車輪戰,長此下來,秦天策武功再強,也有力疲不敵的時候。
而整場戰役局勢,可見雙方死傷參半,南軍本是以強淩弱,但因為時間的拖延變成了勢均力敵的戰爭。不知南越塵在揮軍攻打東雲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天?
目光向外飄去,發現在離戰圈不遠處那個身著戰盔的人極其勇猛,仔細看竟然是韓蕭!他終於趕到了!從來都不曾見他離開過秦天策半步,這次卻因援軍遲到差點陷他的君王於生死之際,想必他心中定是惱怒萬分吧。可見他手中劍勢淩厲,毫不手軟,隻是他身下騎的似乎不像是馬,倒像是......越影?
染青雙目瞪大,金黃毛色,卻比原先要大上許多。沒想到兩年未見,越影居然長成了一頭猛獸,廝殺於戰場!而它身上的韓蕭眼中甚為焦急,極力想要向前突破,靠近秦天策去助他一臂之力,但卻被沈墨縷縷擋住。
那沈墨武功當真是高,即便受傷了,韓蕭與他也堪堪隻能打個平手。
忽被另一邊的熟悉身影牽住視線,那是......淩墨?染青差點驚呼出聲,她當初來的目的就是受香兒之托來找他,如今終於再見他安好而立。他手中的劍沒有當初那般淩厲,很明顯他的傷未痊愈。定是韓蕭和他因為秦天策深陷幽州城焦急萬分,不顧傷未複原就匆匆趕來救援。
“肖何?”耳邊傳來肖奈的疑聲,順著他視線看去,發覺他也凝目在淩墨那處,原來與之對戰的竟是肖何。看樣子沈墨應該是帶領影門眾人全都投在了南越塵麾下。時間的消逝,很多人倒下了,很多人又堅持著站起來再戰。
慘叫聲、廝殺聲,真正演繹著什麼叫腥風血雨,滿目全是紅。
這樣下去,兩方勢均力敵,最終的結果隻會是兩敗俱傷。地上已經屍橫遍野,有東軍的,也有南軍的。人人都殺紅了眼,眼中隻有敵人,沒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