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許多,也不見有人搭理她,正在唐賽兒漸漸失望之時,忽見宮門打開,鄧才從程乾宮內緩緩走了出去。
唐賽兒心中一喜,急忙朝著鄧才呼道,“鄧公公!讓本宮進去見見皇上吧!本宮有話要跟皇上說!”
隻見鄧才朝著唐賽兒緩緩走來,行至唐賽兒身前,頓下腳步,麵帶難色的說道,“娘娘就別為難小的了,皇上已經說過了,這幾日誰也不見,娘娘還是請回吧,等到皇上哪天心情好了,說不定會親自去清幽宮看望娘娘!”
唐賽兒一聽這話,心中大驚,急聲說道,“等到皇上心情好了!到時候長駙馬早就人頭落地了!本宮等不了那一天!本宮現在就要進去見皇上!”
“娘娘何苦為難小人?”
鄧才搖了搖頭,苦聲說道。
“皇上是不是在裏麵?”
唐賽兒疑聲問道。
鄧才看著唐賽兒,點了點頭。
“那他是不是沒有聽見我方才的呼叫?”
唐賽兒看著鄧才又問。
鄧才盯著唐賽兒看了許多,方才道,“聽見了,娘娘叫的那麼大聲,整個程乾宮的人都聽見了。”
“既然他聽見了,為何不讓我進去?”
唐賽兒疑惑的看著鄧才,不可置信的問道。
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是胤仁處處讓著她,依著她,隨著她,好像自己也慢慢的習慣了兩人之間的這種相處模式,可是如今,他卻不再讓她,不再依她,不再隨她,她突然覺得很不習慣,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好像,自從他開始讓著自己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想過可能會有某一天,他會不再這樣讓這自己。
他就好像是水,而她就是生活在水裏的魚,他的溫柔,體貼,忍讓,就是水裏的氣泡,是她耐以生存的氧氣,她早已習慣了被他緊緊包圍住的感覺,習慣到甚至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直到某一天,她突然發現,他已經離開了自己,而她耐以生存的氣泡也消失了,她才忽然驚覺到恐懼,彷徨。
魚兒從來也沒有去想過,如果有一天水離開了自己會怎麼辦。
“其實皇上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娘娘,娘娘又何必自尋難堪,不如回去的好,奴才話已至此,還請娘娘自行斟酌!”
鄧才悠悠的歎了口氣,轉過身,搖著頭走回了程乾宮中。
“砰”的一聲,程乾宮的大門再次緊緊的關閉,而唐賽兒,就被關在了宮門外,同時也被關在了他的心門外。
唐賽兒眼眶頓時泛紅,一行清淚自麵上緩緩緩落。
“皇上!你若不見臣妾,臣妾就在這裏一直跪著!跪到你肯見臣妾為止!”
唐賽兒咬了咬下唇,大呼一聲,隨即便跪了下來。
門口的幾個侍衛登時愣住,呆呆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唐賽兒,心中也是大為不忍。
“娘娘,何苦呢!”
侍衛麵帶不忍之色,開口輕聲勸道。
“不必多言,本宮意已決,若是見不到皇上,本宮就在這裏一直跪到死。”
唐賽兒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哎,其實我們不想為難娘娘,隻是皇命難為!小的們實在不敢放娘娘進去。”
侍衛無奈的說道。
“本宮知道,本宮不怪你們,就讓本宮在這裏一直跪著吧。”
唐賽兒伸手抹去了麵頰上的淚珠兒,輕聲說道。
唐賽兒就這麼一直跪著,也不知跪了多久,感覺雙腿已經跪麻了,方見鄧才從程乾宮緩緩走出。
唐賽兒一見鄧才,心中一喜,遠遠地便急聲呼道,“鄧公公!皇上肯見我了麼?”
鄧才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慢慢走到唐賽兒身前,道,“娘娘請回吧!皇上說了!娘娘就是在這裏跪上三天三夜,不見還是不見!”
唐賽兒一聽這話,原本就蒼白無比的臉頰更加白的駭人,呆呆的看著鄧才,道,“皇上真的這麼狠心?既然如此本宮就在這裏跪到死!本宮就不信他會不見!”
“娘娘真是倔強!何必呢!”
鄧才歎息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去,又走了回去。
“娘娘,已經跪了快一個時辰了,要不起來坐坐?休息一會?反正皇上也看不見!”
侍衛輕聲說道。
唐賽兒輕輕的搖了搖頭,緊咬著下唇,挺直了脊背,直直的跪著,雙眼死死的盯著那扇早已關閉的大門。
侍衛歎了口氣,轉過頭,不忍再看下去。
唐賽兒就這麼一直跪著,也不知跪了幾個時辰,期間鄧才總共出來看了唐賽兒四次,一開始的時候還會勸唐賽兒趕緊回去,唐賽兒也不理他,隻是倔強的跪著。
後來鄧才心知勸也沒用,也不再開口勸她,隻是歎息著搖頭,看上一眼便轉身就走。
原本還會時不時勸她幾句的侍衛直到後來也不再說話了,隻是默默的看著她。
她在賭,用自己最後的籌碼來賭,賭胤仁心裏還有沒有她的位置,哪怕胤仁心裏對她還有一點點的眷戀,那麼她便會一直賭下去。
因為這場賭局關係到趙文的性命,就算要她用命去賭,她也願意。
胤仁坐在程乾宮的大殿中,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頭發,散在耳邊,眼眸發出幽黑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透骨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