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她,因為娘曾經告訴過我,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每一個人都是值得原諒的。我明白,他們隻是害怕我會將同樣的厄運降帶到他們頭上。他們隻是看不穿這世間的生死離別悲歡哀樂其實隻是一場空夢而已。他們執著於表象卻看不到一切有為法隻是夢幻泡影而已。
小紅是我的夥伴,和我一樣年齡,在我爹娘還在世的時候,我們經常結伴玩耍。小雨和小雲是兄弟,一個六歲,一個八歲。由於是近鄰,所以他們三個和我的關係最好。除了他們,我幾乎不認識村裏其他的夥伴。有時候我們會在一起玩到很晚,直到父母來拖我們回去,我們才會戀戀不舍的隨著已經發怒了的爹娘回家。
可是,一切的美好都隨著我爹娘的離去而離我遠去。
有一天小紅和我玩地好好地就被她娘拖回去了,我清清楚楚地聽到她娘邊揪著她的耳朵邊大聲叫喊說我是個害死父母妖孽,和我一起玩一定也會被我害死。從那以後,小紅見我就躲著走,再也不理我了。小雨和小雲和我的關係也漸漸變得疏遠了,到最後連見麵都不打招呼了。
族長夫人一直待我不好,尤其是在族長不在的時候。我曾經聽到他們因為我大吵的聲音。
“救命恩人的孩子怎麼了,這麼多年該還的也還完了。還白白的養一個敗家子幹嘛。把她賣給人販子得了。至少還能吃飽飯。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反正她爹娘也被她害死了,萬一真是個妖精再來害咱們怎麼辦?你沒聽到那個遊方的道士說嗎?”
村子裏曾經來過一個雲遊的道士,他曾經預言村子裏有一個妖精,這個妖精會害死他的父母,緊接著會害死村子裏所有的人。自從我父母死後,我便自然而然地成了這個所謂的妖精。
然後我就聽到族長說,“你們婦人家頭發長見識短懂得什麼?我留她下來不隻是為了報她父母當年的救命之恩。而是因為一家子身上有一個巨大的秘密。”
原來族長收留我不因為真真正正地關心我,而是為了我們一家子身上的巨大的秘密。我突然感到可悲,感到很傷心,很失望,很想哭,可是怎麼也哭不出來。
可是,我們一家人身上的那個巨大的秘密又是什麼呢?
我就這樣度過了生命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的兩年。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長大,安安靜靜地生活的。直到兩年後的那個春天。
那個春天,梨花開滿枝頭。我站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六年的院子裏,望著滿樹潔白芬芳的梨花發呆。這些梨樹是爹和娘一起種的,每一年梨花開滿枝頭的時候,娘都會穿著比梨花還要潔白的衣裙在梨花樹下翩翩起舞,爹爹在另一棵樹下癡癡地看著。有時候我也會跟在爹旁邊癡癡地望著娘。
“爹爹,你說我長大了會不會和娘一樣漂亮?”我期盼著望著爹爹。
爹爹一定會蹲下身來,輕撫著我的頭,愛憐地看著我說:“當然了,我們家小蝶長大了一定是世間最美的姑娘。”
這時娘一定會埋怨爹爹說:“不能這樣教育孩子,你這樣會讓她執著於外表,而不去注重自己內心的修養。”
然後她就會也蹲下身來,拉著我的小手溫柔的對我說:“小蝶,你要記住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是美麗的,隻要你的心是美麗的,不要執著於表麵上的美醜,真正的美是在心中,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