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折翼
少羽部隊快馬崩騰了半個時辰,到了人煙稀少的山林。這裏是他們的緊急集合地,一旦國家有警而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族人們就會在這裏集合。
部隊淒涼地在泥地中等待,已等到十幾個前來會合的族人。
當再次抬起頭,少羽眼中的麻木漸漸消失,射出兩道清澈而堅定的目光。他抿了抿幹涸的嘴角,立在風中,大風卷起了他那些許破損的長袍,身影依然英勇。他狠狠指了指天,“你聽到了嗎?老頭子,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也不知他所指的是上天還是他已陣亡的父親。
傾盆的大雨沒有絲毫預兆地就這樣從天而降。“嘩——嘩——嘩——”漫天的雨霧讓視線裏的所有物體都變得模糊不清,陰沉沉的天空,雨裏參雜的那股令人惡心的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遊蕩。在少羽眼中,這個瞬間仿佛已經停止,耳邊不斷回響起父親的話——“楚雖三戶,亡秦必楚。”而這也將是他的裏程碑,注定了他要脫胎換骨。新的時代已經到來,項少羽這個名字一統天下的時刻其實已在冥冥之中漸漸到來……
………………
“不好了少爺!小姐!秦人打進城來了!”龍氏的一個家丁慌忙地衝進花園,見龍淩峰和龍逸正悠閑地彈琴賞心,急忙將事件告知:“軍隊已經抵擋不住,向城外撤了。”
龍淩峰倒不驚訝,其實自己早就預想到他們會來,進城來也隻是時間問題。這次進來本來就是要帶上妹妹離開避難,才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為的就是不讓這個自己最心疼的妹妹害怕。
龍淩峰一吹口哨,頓時間有馬蹄聲從龍家馬棚中傳來。馬蹄聲波濤洶湧,衝到他們麵前時才能清晰地看清馬的樣子。這是龍淩峰的坐騎,一匹雄壯的白馬,名叫白麟。
龍淩峰轉向那家丁,“你趕緊去通知族裏的其他人。”又對門外大吼:“龍家軍!”頓時有幾百精銳騎兵趕來,原來他早有準備,這才正式下令道:“龍家軍聽令,現在是國家社稷,生死存亡的時刻。而這也是為國為民,建功立業的大好時刻。兄弟們,作為少將軍,幾年來我也沒能給你們什麼,但現在是你們做出決定的時候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有夫人孩子,有一份責任需要承擔。常言道,忠孝不能兩全,你們若是選忠,我龍淩峰感激之至,誰選擇孝,我也絕不怪罪,你們盡可離去,愛護妻兒避難。”
這話說得龍家軍鴉雀無聲。龍逸也在一旁感歎,自己的哥哥真是一個氣度非凡的少將軍,他是這麼的與眾不同。想到這裏,臉上又不禁漸漸泛粉。
忽然,一個士兵對龍淩峰深深跪拜,隨之離去。接下來的幾個瞬間,又有相繼上百個士兵像這樣離開。龍淩峰的臉上並沒有變色,隻是在這幾個瞬間裏看到了真正的人心。人心並非用好和壞就能說清的,甚至都不能用善良和艱險。
直到最後,原本五百騎的編隊隻剩百騎。龍淩峰苦笑:“龍氏一族日夜辛苦練兵,到現在還有忠心耿耿的百騎跟隨,足矣。”他對剩下的士兵重重一拜,令道:“謝謝諸位的信任。請保護好我龍氏的族人,衝出敵陣!”
“是!少將軍!”此時這百人的叫聲響徹天地,要比原本五百人的部隊更加強盛。
有龍家軍的保護,族人應該能安全撤離。龍淩峰將妹妹托給她的奶媽——福嫂,想自己去城周圍看看傷亡情況,想不到妹妹卻死死不依。“不要!我要跟著哥哥!不管怎麼樣都要跟著哥哥!”龍逸心中害怕,最想貼近的人無非是最親近的他。
龍淩峰考慮了一下,摸摸妹妹的頭。“好吧…兔兒上馬,坐在哥哥後麵好好抱緊哥哥的腰,身體貼在哥哥背上,聽到了嗎?”
龍逸一陣歡喜,一把抱住龍淩峰,換笑道:“嗯!敬尊少將軍軍令!”
龍淩峰苦笑,輕輕摸了摸妹妹的頭就罷,畢竟生死一線,就此速速帶她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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