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否是愛情,是否帶著感激。可是,在他們分開的日子裏、在鍾皓天主動跨出那一步開始,他的心結也隨之打開。他在這段感情的自卑感,曾經幾近把他壓得崩潰,他不適應這樣的情緒,他甚至焦躁不安地想可能有一天鍾皓天會為了安安主動離開他或者娶個女人過普通人的生活。他盡量給予鍾皓天溫柔與無微不至的體貼,是在討好鍾皓天,希望不要會有那麼一天。但是,從鍾皓天把他從醫院趕回家那刻,他覺得他心底的不安被無限擴大讓他透不過氣,他不想狼狽地被鍾皓天拋在角落,隨叫隨到。他有他的驕傲和自尊,他想保留最後一絲尊嚴,所以,他提出了分手。在他和鍾皓天約會來往的時候,他終於靜心有勇氣回想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他看清了自己自卑感的作祟讓他和鍾皓天之間出現了許多裂縫,鍾皓天對他的信任,對他的依賴他都視而不見,總是盯著鍾皓天對他的過分服從。他想起他們第一次做愛,鍾皓天為他打開身體接納了他,這怎麼可能是感恩?陸勵成氣惱自己走進了漩渦裏,竟然忘記了鍾皓天對他的犧牲與付出的感情。
※※※※※
鍾皓天的房間被重新布置了一遍,藍色的窗簾、米白色的家具還有橘
色的小台燈,無一不是陸勵成靜心挑選的,這次他沒有參與任何意見,這是陸勵成的心意他不便插手。盡管他們已經冰釋前嫌,重新生活在一起,但是,畢竟安安是個孩子還那麼小,他和陸勵成也都不想因為他們的感情而影響了孩子健康成長,所以他們依舊分房睡。可是趁著深夜,他會去陸勵成房間,或者陸勵成來他房間。陸勵成說等孩子長大點,就讓孩子住在一樓的客房,那房間原本是陸勵成的視聽室,窗口是花園。花園裏陸勵成讓人訂了個籃球架,以後安安可以在花園裏玩耍,回房間也容易。不過,也許等孩子再長大點他們會搬更大點的地方。但是,這所房子對他們來說有著特殊意義,所以陸勵成說隻要有關部門不拆,他們就會一直保留著這所房子。
“你找不到房子,可以和我說。”馮寒皺著眉心對在整理衣物的鍾皓
天說,“不然,我先住進我和我老婆新的房子裏麵,你和安安搬進我現在的房子。那裏交通方便,房子也不錯的,至少治安好又幹淨。”
鍾皓天把最後一件襯衫放進抽屜後,拿出筆記本敲打道:‘這裏是我
和安安的家。’
“那個陸勵成!”馮寒提高嗓門後穩了下自己的情緒,坐下說,“你
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安安想,他還那麼小。而且,楊真真還不夠你教訓的嗎?”
窗外,此刻非常安寧隻有飛機從空中飛過的聲音。鍾皓天抬起頭,看
了眼潔白的雲朵和湛藍的天空後笑著低頭在鍵盤上敲上每個字:‘正因為失去過,才更珍惜現在。’
馮寒被鍾皓天的話氣得差點當場罵人,要不是鍾皓天是他最好的朋
友,他都想罵他自甘墮落。深吸口氣後馮寒說:“他是個大男人,你也
是,安安長大後怎麼看你?他對你好?你前段日子喝得每天半死不活,安安都不敢接近你,你知道嗎?他要真對你好,你怎麼會變成那樣?現在人家勾勾手指,你又帶著安安回來,你怎麼還那麼天真?安安是無辜的,你也別把他拖下水啊!”
‘他是個善良又很好的人,對孩子也很好。作為一個父親,我會盡
最大的愛把安安撫養長大,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可是我和勵成之間的愛,我不會再放手了。’鍾皓天認真地看著馮寒繼續敲打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告訴你我現在真實的生活,不想瞞著你。’
“安安長大之後呢?他受得了嗎?”馮寒煩躁得拿出煙抽了起來,
“你能接受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爸爸嗎?”
鍾皓天怔怔地看著馮寒,低下頭見到在床邊還未放回安安房間的小
衣服,他拿了起來,看了許久。‘長大成年後,我會告訴他,選擇接受與否,是他的權利。可是,我不能丟下勵成。我這個做父親的,已經問心無愧了。’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安安是他過不去的坎,他很害怕以後孩子
會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去看他或者直接和他斷了關係。但是,陸勵成怎
麼辦?陸勵成為了他甚至沒有孩子,他至少還有安安。以後的事誰也無法知曉,可是陸勵成卻孤單一人。他想和陸勵成走完一輩子的,安安以後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所以,他會選擇恰當時候告訴安安,他和陸勵成的關係。
坦蕩又清澈的眼睛刺痛了馮寒,他沒想到鍾皓天會為了陸勵成做到這
個地步,安安對鍾皓天多重要,隻要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陸勵成究竟施了什麼迷魂藥,把鍾皓天一個愛女人的正常人變成了同誌。
“咚咚咚——”叩門聲,是陸勵成站在門外:“皓天,該吃飯了。”
馮寒聽見陸勵成聲音就有一股無名火,可是捏了捏拳頭又鬆了下來。
鍾皓天緊張地看著馮寒的反應,他了解馮寒,剛剛他生怕馮寒開門去揍陸勵成,想著怎麼阻止老同學。還好,畢竟大家都長大了不像少年時那般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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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午餐很豐富,陸勵成從早上忙到中午。茄汁鯽魚、醬香馬蹄、
蜂蜜瓜條、清蒸獅子頭、菠蘿雞片還有蘿卜豬骨湯,一個長桌都快放不下了。
“哎呀,今天我坐享其成太舒服了。”張淩坐下來看著一桌子菜高興
地笑著說,“馮先生今天可要好好嚐嚐,小陸做菜是廚師級別的。”
馮寒坐在餐桌前,臉沉沉的。而陸勵成和鍾皓天則麵對麵坐著,鍾皓
天替馮寒盛了碗飯,陸勵成舀了湯給大家。
“先喝碗湯。”陸勵成看了眼馮寒微笑問道,“會不會有點淡?”
“還行。”馮寒的聲音很悶,眼睛裏麵冒著火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