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恩師也是帝都數一數二的教頭,他非常喜歡我,認為我有天份,在我十三歲那年,送我兩件生日禮物:一件是秋水雁翎刀,是一位名師鑄的;另一件就是它——烏嗥!烏嗥是一隻獒犬,傳說純黑色的獒犬是雪山女神的神仆,所以很少見。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烏嗥的時候,它才兩個月,被師傅送到我的懷裏。圓圓的吻,三角形的小耳朵,深棕色的眼睛瞪著我,伸出它濕潤的小舌頭舔我的手。
我每天除練武就是和烏嗥在一起,它的一切都是我親手照顧,所以它眼裏除了我再沒有別人,我感覺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後來,我家陷入了那場浩劫——丙申之亂。父親被賜死,家產入官,我和母親、哥哥成為官奴發配北方。當烏嗥看著我們一家被上了枷鎖,象瘋了一樣衝出來咬那些官軍,負責抄沒的將官知道這是隻難得一見的獒犬,讓手下人活捉它。我最後一眼看到它時,一群人用棍棒和繩索把它綁住壓在地上,它望著我發出一聲哀嚎,我卻救不了它。隻能回過頭,淚水從眼中滾滾而出。
在前往北方的路上,哥哥生病去世了,我們一行的官奴排著長長的隊,批枷帶鎖的走著。鞋子早就壞了,腳上的血泡也被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痛。我突然聽到狗的嗚咽聲,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回過頭向後方看了看,突然發現一隻黑狗一跛一跛的跟著隊伍,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叫一聲:“烏嗥!”衝出隊伍,跑到它麵前,隻見它瘦的皮包骨頭,渾身是泥,腿上的還結著血痂,不知道它是怎麼逃出來的,一定受了很多苦。我一把抱住了它,淚流滿麵。“烏嗥,我發誓,再也不離開你了!”就這樣,它跟著我們來到北方,在這安了家。它的眼睛是因為一次狩獵,那時我還不是個合格的獵手,它為了救我,被熊一掌打中瞎了。
芊思久久的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沒想到他的經曆這樣沉重,他真的背負了太多的痛苦。如果沒有那場浩劫,也許他還是個翩翩貴公子,錦衣輕裘,香車美人,可現實殘忍地打碎了這一切,雖然他失去了一切浮華但他卻在殘酷現實的磨礪下成長為一個堅韌、勇敢的男人!當然還有這隻神奇的黑犬。
過了十多天,陳桓帶著剝好的獸皮下山去賣,芊思也鬧著要去,陳桓勸道:“青兒,你身體才好,下次帶你去。”
芊思扁扁嘴:“不去就不去。”
天色漸漸暗了的時候,陳桓才滿載而歸,把獸皮賣掉了買了很多生活用品。
陳桓對芊思道:“伸出手來。”
“幹嘛?”芊思伸出手,隻見手中多了一支像弩的東西。
“這是袖弩,給你用來防身用的。”
芊思興奮的擺弄起來,嘴裏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哎,這個太小了,怎麼能射死敵人啊?”
“給你大弓你也拉不開,不喜歡可以還我。”
“不要,蟣子也是肉,不還!”芊思忙把弩抱在懷裏,死也不放手,陳桓聞聽衝天翻了個白眼。
第二天,天氣更加寒冷了,山裏的冬天似乎比別的地方來的更早。陳桓把袖弩綁在芊思的手臂上教她用法,告訴她要經常練習,隻有經常練習才可以熟能生巧,袖弩雖然殺傷力不大,但可以喂上毒藥。反正練習不好也有他保護等廢話就帶著獵犬自顧自的上山了。
這回輪到芊思翻白眼,她站在院中,用匕首在樹上刻下一圈一圈的圓環,一邊刻一邊罵:“哼,死陳桓,看不起本小姐啊?本小姐的運動神經這麼發達,小小的袖弩還能難得倒我?”
等芊思練習一會才發現,真的很難!幾箭都射偏了,還有的都射到別的樹上去了,弩箭是憑長時間的練習才能有手感和準確度,芊思真的後悔以前怎麼沒經常去射箭隊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