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在食品衛生科上了十多天班,有一天,站領導突然把他叫到了辦公室,說:“因地區衛生局有一個同誌要去讀書,現在缺人,想從我們單位借一人去局裏協助工作,經站領導研究,決定派你去,如果你沒意見,明天就到地區衛生局上班,希望你回去考慮一下。”
晴江覺得這個事情來得很突然。在他的工作閱曆中,他還不知道地區衛生局是個什麼單位,經過站領導介紹才基本知道是地區防疫站的上級主管機關,如果去地區衛生局工作就是從事行政管理工作,完全脫離了業務,在他的心裏還分不清是去好,還是不去好,更不清楚為什麼站領導會在5個人當中,唯獨選擇他。這也許就是宿命吧!一個機會的到來讓他覺困惑,但更多的是迷蒙,遺棄多年學習的專業,今後在人生的路上也許更多的選擇就是從政,有的人曾勸他不要放棄業務,以免將來留下遺憾,但他很茫然,最後決定還是去。因為站長說隻是借用,如果不順心還可以回來,但他哪裏知道,在人生的旅途中他己經踏上了一條告別業務的不歸路,更不可能預見從政路上存在著多少的爾虞我詐、陽奉陰違,像他這樣一個性格耿直、重情重義的人來說,前方的路崎嶇而艱險,但他依然邁出了這冒昧的一步。
第二天早上八點,在站辦公室的一位領導帶領下,晴江來到了地區衛生局,接待他們的是一位47-48歲的長者叫徐菘,大家都稱他為徐科長。徐科長理一個平頭,頭發不多,瓜子臉,兩眼流露出慈祥與厚道,穿一件深天藍色的中山裝,右口袋掛著一支水筆,給晴江印象較深的是他的一雙厚實的手。徐科長向晴江介紹了本科室的工作,他對晴江說:“我們科主要是從行政上對全區的防疫,婦幼保健工作進行行政管理,這段時間由於在我區的寧江、寧城、新星等縣發生了狂犬病,現在已死了2人,所以目前我們的工作重點是落實各縣(市)的‘狂犬病’防治情況,必須每三天落實一次各縣(市)的滅犬數據,並收集整理。另外,省裏下發的文件也比較多,沒有事的時候,小方你就多看看文件,以便盡快適應工作。我們科有三個同誌,有一位同誌因去讀書,所以臨時把你借來協助工作。目前,狂犬病的防治工作形勢較嚴峻,地區成立了狂犬病防治領導小組和辦公室,副專員親自掛帥。你必須做好各種資料的收集整理工作。”
幾天後,晴江知道同他一起來地區衛生局上班的還有一位老鄉叫鄭雲,他是學財務的,剛從財校畢業分來寫得一筆流利的書法,他的書法如行雲流水,像天空的彩虹一樣飄逸,鄭雲是一個冷靜而散漫的男孩,沒有什麼製度能約束他,他特別喜歡晚睡而晚起。也許是心靈深處體會過世俗的無情,他總是冷冷的,像一陣寒風,流落在這機關裏,掛在他嘴上的總是那句:“識破紅塵一張紙,莫如佛寺幾聲鍾”。鄭雲曾經愛過一個讓他情傷的女孩,但由於多方麵的原因,他們沒能走到一起。女孩來找鄭雲時,晴江曾經見過,她像一塊冰,有一種凝固的美,古典的美,且言語不多。自那次見麵後,他倆就分手了,鄭雲為那個像冰一樣的女孩寫下這樣的詩句:
自那美在寒冷中消失
世界好像失去了魅力
我還能出去尋求什麼
隻能靜靜地等待那場雪的來臨
讓雪覆蓋那條小路
仿佛為一個故事舉行葬禮
消溶那沉澱的秘密以後
重新麵對明天的太陽……
一首詩總結了一段情,一個故事,一曲生命中的情歌。
晴江在上班時,喜歡和鄭雲在一起練書法,鄭雲很有耐心,他說:“寫字就像舞蹈家跳舞,有輕有重,有飛有落,有彎有直,有扭曲有公正,這就是練書法的要領”,他們還在一起寫詩,讀許多的古典詩詞。
晴江的工作大部份時間在打電話、收集數據、裝訂文件、起草一些簡單的通知和轉發文件,空閑的時候,就看文件,或讀一些公文的寫作知識。公文的寫作在機關非常重要,在閱讀文件中,晴江知道了各種行政關係,行政級別,它們是國家的統治機器,機關製定規範性政策和規範性文件,以規範社會的各種行為。他逐步了解了本科室的業務管轄範圍,知道了計劃免疫中的“六病”保償,傳染病發病率,嬰兒死亡率,孕產婦死亡率,食物中毒事件的發生處理,麻風病的傳播途徑等許多醫學與管理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