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了山。她躺在一個陌生房間的床上,四周黑乎乎的,隻有門外的光攝入進來,將隔壁房間談話人的影像投射到窗紙上。
清影隻感覺渾身虛脫,好像作了個很長的夢,夢裏隻有無窮無盡的夜空和星辰,令他迷失其中。夢中還有個比自己稍大幾歲的少年,麵色蒼白,身著深紫色長衫,發帶飄揚。他端坐在星雲頂端,雙目望著遠處,目光深沉,左臉的紋路宛如星辰。
這個人……
清影突然緊捂額頭,感覺一陣頭疼。他想起來了,那兩個陰陽家的弟子……他們現在在哪裏?
“蓋大俠,請不必擔憂,”隔壁房間傳來一老者聲音,窗上映出一長衫老人,手撫長須。“洛姑娘的咒印已經壓了下去,短時間內不會再犯。”
“蓋聶謝過逍遙道長,”隻見蓋聶朝麵前老人作了個揖,道,“不瞞道長說,我這幾年帶清影行走江湖,去求各路高人,為她解去這咒印,可苦於這印門路太過偏僻,我所求過的每位俠士都對它聞所未聞。今日聽先生道來,才恍然大悟。”
“其實老夫也未有對此印有過多了解,”那逍遙道長拂須說道,“隻在十幾年前見過一次,在一位流浪俠士的手臂上。此印為陰陽咒印的一種,下咒的手法極其怪異,恐怕就連陰陽家的弟子,都不一定能夠解開。”
隻聽蓋聶歎了口氣,“自在下這幾年四處詢問高人以來,早已有了最壞的打算。其實在下也略有此猜想,因隻有陰陽咒印才會如此邪門,隻可惜這幾年未曾有機會和陰陽家弟子碰麵。”
“陰陽家的弟子,神出鬼沒,”道長歎道,“許多人行走江湖一生都不曾有機會與他們碰麵,因陰陽家弟子出山都有令在身,所以與他們謀麵的大多為他們的仇家,全部死在他們手上。這樣大模大樣地出現在眾人眼前,可以說是第一次……不知是否有何陰謀。”他頓了頓,繼續道,“不知老夫可否問蓋大俠一個問題……這位洛姑娘,到底是如何得上此咒印的?”
“請道長諒解,在下不能講,”蓋聶歎道,“在下曾許諾他人,此事不對第四人透露。”
那逍遙道長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個人,可否便是這洛姑娘的母親,麗姬姑娘?”
“道長是如何得知清影便是麗姬之子?”
隻聽那逍遙道長長歎一聲,沉默片刻,像是在回憶以前的往事。
“這麗姬姑娘還在江湖的時候,老夫曾有過一麵之緣,”道長道,“洛姑娘雖年幼,眉目卻生得與她母親一模一樣。洛姑娘頸上的半塊玉佩也曾是一整塊,是那麗姬的師尊在她年幼時賜給她的,我也曾見她戴過。”
“不瞞道長說,這次蓋聶重入江湖,正是受麗姬夫人所托,替清影尋找名醫高人,解除這陰陽咒印,”蓋聶道,“但如此看來……要解除這咒術,似乎確是一件難事……”
“慚愧啊慚愧,老夫對陰陽咒術所知甚淺,”那逍遙前輩道,“無能替洛姑娘除去這印,隻能將咒術暫時壓下。不過以我之見,這幾日因武林大會的事端,高人聚集,蓋先生想尋到一個能為洛姑娘除去這咒印的高人,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蓋聶想了想,向逍遙道長作了個揖,道,“蓋聶明白了,謝逍遙前輩指教。”
“蓋大俠不必多禮,若以後還有需要老夫的地方,老夫自當相助到底。”
“如此在下先謝過前輩,”蓋聶道,“在下先告辭,改日再談。”
那逍遙老者不答,隻是頷首撫須,蓋聶作揖後便開門出了房間。稍後,清影房的門開了,蓋聶進門,看見清影,立即麵露喜色。
“大叔!”清影笑著說。
蓋聶轉身,把房門關好,走到桌旁,拿出火石,點亮了燭火。
他拿著燭台做到清影床邊,手附上她的額頭。
“清影,你何時醒的?現在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