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百屠的問題又多起來,隻這遭不似那遭兒,他道:“姑娘是哪一位?功夫竟如此絕妙!”
南冰冰冷若寒冷:“嚴百屠,事先講過之事,莫非忘了不成?”
\t嚴百屠後措一步:“姑娘是哪一位?怨老叟眼拙!”
\t南冰冰臉如凝冰,寒氣咄咄逼人:“黃河釣叟,快快說出來你來山莊要說的,姑且饒你一條老命;否則,人挪活,樹挪死,我讓你挪是‘活’!”這裏的“活”,恰恰是死。樹的死,恰恰是另一種活。直到這時,人們才知曉此老是黃河釣叟嚴百屠。知曉其實也不過僅僅就是知曉,真正清楚此老叟分量的,院中也隻曹亓夫婦。
\t嚴百屠又問:“姑娘到底是哪一位?”這一次他索性未加後語,卻在這一問中多累贅了“到底”二字。這一問,他,大概是問了三次了。
\t話說三遍淡如水。也許是緣於他尚不知人間有此俗諺,竟不厭其煩,接二連三,已經問得南冰冰大覺蹊蹺、不知所措了,卻還是在問!
\t“姑娘到底是哪一位?是‘四大美人’之一?還是‘冰雪雙嬌’之一?你當然不是‘聖手女郎’,隻因據說她從不長發飄飄。”
\t南冰冰莫名其妙;順其自然道:“你應該明白,能接你幾招不敗的少女,當今天下可不僅僅隻是這七位。至少尚有‘嶺南三翠’和有南國第一嬌之稱的‘弩劍魔女’,休提那人見人怕、見了沒命的‘尋郎七姑’了。那麼,為何獨提這七位?你找這七位中的哪一位?”
\t忽然,終於,嚴百屠發現了她腰側的佩劍——十分秀美的如意蜻蜓劍!“你是南冰冰……”話未說完,竟已老淚湧眶直流,滾了滿麵!未顧去擦,反而笑道:“……孩子,可算找到你了!我隱居黃河多年,喘一口殘氣不死,就是盼得有朝一日,能夠見你一麵!”
\t一個恁般刁鑽古怪、舉止反常的可人老者,此即居然有哭有笑婆婆媽媽起來,著實令人不可思議,啼笑皆非。若非淚水來得那麼真切,“孩子”叫得那麼親切,感情流露得那麼深切,一切一切都那麼迫切,南冰冰不失聲大笑才怪!
\t然而此刻是笑不出來的,這世上她最怕見到的事物,就是淚水。她已墜入五裏迷霧中去,手足無措,呆呆說道:“老前輩,千萬莫傷悲!有話好說!冰兒這就給你賠不是!”言罷曲腿就預施跪拜大禮。嚴百屠急忙過來阻止,挽起她後,道:“你知我為何要見你麼?”她呆呆尷尬一笑,算是做了回答。
\t嚴百屠道:“近幾年來,江湖上津津樂道,爭相傳悅,說有一位仗蜻蜓劍行俠人類的仙子如何如何,名南冰冰。聽到這個傳聞我異常高興。又不知這個南冰冰可是我要找的南冰冰。去年,我去了趟冰山,見到冰山神農吞八荒得到了證實。回來後,我便四處打探你的行蹤,希望能在咽氣之前,見你一麵,了卻心願,死個瞑目。何曾想,在這山溝與你奇遇居然不識,哎,真是老來無用!”
\t眼見少女老者已化敵為友,院中人俱是又驚又喜。無奈詹硝生還在那釘著,所以無人動。
\t南冰冰越聽越覺得自己可能不會是南冰冰,驀覺自己早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變成了嚴百屠要找的那個人了。便問:“你四處打探那個南冰冰到底為了什麼?”問過之後才猛然醒悟:發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