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麵的棗樹在燃燒,北麵的房屋在燃燒。惟中間丈餘寬這條街未起火。街中佇立的人,卻早已大火熊熊,無情地燃燒著,她那多情的,此刻已經結了冰的心靈。
\t屠殺山莊眾生靈的,絕非鬼門的人,更非無情的大火,而是這無法描述的人世,和禽獸不如的南冰冰!她在大罵自己。
\t呼呼風近身,撩女夢男中嬌由火天飄下,落於她左右。她立刻抓住撩女夢的雙手,拚命搖動;想哭又想笑,笑又笑不出來,哭也哭不出來,薄如紅顏命運的雙唇,劇烈抖瑟著,衝人便發泄開了腦羞成怒!“你也不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是最混賬的女人!你若是當之無愧的男人,為何隻會罵人,不會打人?!我南冰冰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僅僅捱兩句罵,明擺著是你在姑息養奸的你懂嗎!?”
\t撩女夢極為冷靜,不動聲色地凝注著她的雙眼,輕聲細語道:“好冰冰,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想,如果不見外,就趴到我肩上,哭吧,就當我是你的哥哥,就當你受了委屈,無人同情,哭出來要好受一些!”她很聽話,撲進他懷裏,便就哭了個此恨綿綿,地老天荒。自打記事,也許是上蒼的安排,她就總與哭為伍。記得每當哭的時候,哭,不會勸她別流淚;人,總在勸她別哭了,別哭壞身體。還從未記得有過一個,在人還沒哭的時候,反而勸她哭!哭,無疑是要流淚的,淚水流的多了,無疑是會傷元氣的。他,無疑是世上第一個勸她哭的人;他這樣的人,世上無疑也是不會太多的。他為何要勸人哭呢?你心我知痛,我心你知碎,雖是初相逢,同是來去匆匆尋尋覓覓,遠行人。人,總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人,就有不一樣的情操、天地和遵循。妹同是弟,兄同是姊,哭也好笑也好,冷也好暖也好,火也好水也好,血也好淚也好,成也好敗也好,識也好陌也好,地遠天高,風來雨去,本無家,任漂流,又還有何好見外的呢!?
\t他的心,莫非還未被痛刀給絞碎!?姑娘的淚,也在替你流!\t
\t大火在燒,人在哭;大火無情,人有情。
\t他輕輕按扶著她的柔似火苗的披肩長發,讓她初次、盡情領略、品味著,人世間的,最堅固、高大的有所依靠,最真摯、高潔的愛撫,直到她的淚水濕透了他的衣服,洇入了他的皮肉,溶入了他的血液中去,他才輕聲道:“莊主大院看過了嗎?”她抽涕著回道:“看恐怕也是白看了!”他道:“曹莊主身出少林門。少林功夫雖然不堪一擊,然而應付鬼門索命使者,三招兩式,想必還不至便敗。擦幹淚,去看看!”
\t南冰冰比方才還聽話,立刻自他懷裏抽出身來,急速地點著頭,一點一抽涕。隻淚水在眼簾裏,看來卻是汪著一團笑,一團剛毅,一團美麗,一團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