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身上的紅疹當真褪了,人也在幾天之後清醒了過來。所有人都高興不已,初見忍不住,還給帝王寫了一封信。
字跡不太好看,有些是繁體,有些是簡體,不過初見覺得赫連君堯應該看得懂。大概意思就是她想他了,這裏一切安好,有人已經擺脫了瘟疫,人類果然是可以戰勝瘟疫的。
赫連君堯收到信的時候是半夜,沐浴洗去一身的血腥之後,拿著薄薄的信紙嘴角帶笑地讀。這丫頭說話他有些聽不懂的,都開始漸漸習慣了。可是一看字,又有些不懂了。
好不容易連猜帶蒙地看完,皇帝陛下精神抖擻,隻盼著早日解決這裏,去接他的小破丫頭回宮。
若是北方眾國平定,瘟疫也結束了的話,永元當真就是天下太平了。
他的初見,很能幹呢。
…
綠綺背著沐卿,正很艱難地一步一步企圖翻過這山穀,走到落日城去。
他們兩人都不在落日城,綠綺找來的時候,沐卿便已經在城外的山穀之中采藥了,說是要救肖遠,肖遠感染了瘟疫。
但是不知道是激動了還是怎麼,當綠綺看見沐卿並喊了他一聲的時候,丫直接從岩石上摔了下來,手裏拽著什麼草,昏迷不醒。
綠綺哭笑不得,隻有將他背出去。
起先還很輕鬆,覺得沐卿不過是摔暈了過去,但是她將沐卿背到河邊守了幾個時辰,還拿河水潑了潑他都沒有醒的時候,綠綺才慌了。
摸了摸沐卿的四肢,腳似乎斷了骨頭,整個人蒼白得和紙一樣,就是不醒。
這地方綠綺不熟,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出去,她很害怕,很怕沐卿就這麼去了。山穀裏有野果子,能吃,她便嚼了果子每天喂沐卿吃,順帶自己也吃一點。休息好了就繼續背他走。
就這樣一直在山穀裏耗了半個月,沐卿沒有醒,綠綺也沒有走出去。
“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麼死在這裏?”綠綺累了,放下沐卿來,將他抱在懷裏,喃喃地問了一句。
沐卿的腦袋似乎被撞到了,很安靜地躺著。綠綺就這麼看著他,看著自己眷戀很久的眉眼,愣愣地想著事情。
“你說,若生不能同眠,那麼死同穴如何?”綠綺笑著在沐卿臉上親了親,抱著他閉上了眼睛:“你太重了,我背不動了。”
似乎是自己間接將他害成這個樣子的,綠綺想起了以前小時候沐卿護著被幾個小姐少爺欺負的自己,也是被打得去了半條命,不禁笑意更苦:“似乎我總是不能給你帶去好運啊,總是連累你。沐卿,我是克夫麼?可是,你還不是我的夫啊…”
天色晚了,遠處響起了幾聲狼嚎,叫得人毛骨悚然。
綠綺更加抱緊了沐卿。
…
“噢耶!皇天不負有心人!”初見看著周圍漸漸好起來的百姓,激動得一下子站起來歡呼。
結果眼前一黑,呯地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主子!”紅錦一驚,連忙過去將初見扶起來,周圍的百姓也嚇了一跳,七嘴八舌地問初見有沒有傷著。
初見眩暈了很久,然後才笑道:“沒關係,貧血,一般蹲久了不能立刻站起來,我忘記了。”
紅錦摸了摸初見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扶她去休息。
“主子您太累了,這樣下去身子會垮的,還是先養好您自個兒吧,其他人有我們照顧呢!”
一旁的護士們連連答應,落日城已經漸漸恢複了生氣,除了兩條街被劃為醫院的範圍,其他地方的百姓都恢複了日常的生活,也可以出城了。
初見笑了笑,搖了搖昏昏沉沉的頭,道:“我隻是貧血,好久沒吃肉了。”
來了落日城就是和他們一起吃的清粥榨菜,初見有點兒扛不住,可能頭暈就是這個原因吧,最近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身體總是很累。
“奴婢讓人去給您打野味回來!”紅錦一聽就急了,心疼得緊。主子的確好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哎,好,除了兔子什麼都行。”初見流口水了。
紅錦笑了,提著裙子出去找人。結果一聽說是幫初見打野味回來,個個都爭著去。眾人一商量幹脆有空的男子全部出城打獵,晚上也好給病人們吃點肉粥。
於是一群人就出城了,有的上山,有的去山穀。
初見又睡了一下午,昏昏沉沉之間,好像聽見紅錦在哭的聲音,接著就有手在推她,喊著:“主子!主子!綠綺和沐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