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嘩然,不明白怎麼好好的就要賜死這宮裏最得寵的貴嬪。旗蘭不甘心地衝著小全子叫喚:“我要見皇上!這是那個賤人要陷害我!我要見皇上!”
小全子奉上白綾,隻問一句:“皇上讓奴才問問娘娘,為何想著連他一起害?”
蘭草宮的東西一般不會驗毒的,要是那天蕭雲沒有一時警覺,現在恐怕皇上也一起沒了。
“我沒有!我沒有!”旗蘭瘋狂地打著攔著她的太監,要去見皇上。幾個小太監沒注意,竟然真的讓她衝了出去。
“站住!哎呀,快追!”小全子急了,連忙讓人追,幾個太監跑在後麵竟然也沒能追上她。旗蘭一改原來的楚楚可憐,跑得那叫一個快,直衝朝乾宮。
木梳正被卷雲搖醒了,喝下楚雲起開的藥,恢複了一點力氣,剛要繼續罵座上那傻蛋呢,門就被撞開了。
“皇上,嬪妾是冤枉的,皇上…”竟然是旗貴嬪,跑得發型都沒了,各種淩亂地朝赫連天賜撲過去。
好像有什麼光芒閃了閃,木梳敏銳地喊了一聲:“天賜!小心!”
小帝王一愣,伸手抓住了旗貴嬪握著匕首的手,看向納蘭木梳。嘴唇抿著,好像有點兒意外。
“你看我幹什麼!她才是刺客!”木梳急得站了起來,頭又是一陣暈,扶著卷雲的手道:“匕首啊,荊良叔叔快出來救救這笨蛋!”
暗處看傻了的荊良連忙出來將旗貴嬪按在地上,繳了那有毒的匕首,詢問帝王有沒有事。
天賜看了木梳一眼,轉頭看向地上表情猙獰的旗蘭,輕聲問:“為何要這樣做?”
旗蘭終於褪下了偽裝,一張小臉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恨意:“因為我恨你,你這昏君!害死了我的爹爹,連帶著害死我全家!你高高在上,總是一道聖旨要人的命!你有沒有想過有多少人是被你冤死的?”
小帝王不解地皺眉:“你爹爹是誰?”
“鹽運官,齊國方。”旗蘭,不,應該說是齊蘭,滿是恨意地看著赫連天賜,奈何手腳都動不得,不然一定撲上去殺了他。
納蘭木梳沉默了,這個事兒不在她的理解範圍之內。隻是天賜是當真有些喜歡旗蘭的,所以這會兒想必很難受。
天賜記得那一次鹽運出事,他是下令所有人都不留的。腐朽是從根部起,他不覺得誰是無辜的。眼前地上趴著的女子,小小年紀就帶著恨意在他身邊潛伏這麼久。若是耐性再足一點,等到他完全信任她,說不定自己當真會死在她手裏。
“把她押下去處死吧。”天賜揮了揮手,一點猶豫都沒有地坐回了龍位上。
旗蘭怔了怔,木梳也怔了怔。
那什麼,正常的劇情發展不是應該皇上對旗蘭愧疚不已,放她一條生路麼?這是…還要賜死?
荊良領了命令,帶著旗蘭下去了。
木梳咋舌:“真是越大越狠了。”
天賜哼了一聲,瞥了臉色還有些蒼白的木梳,吩咐晚上在朝乾宮用藥膳。
他不管人的背後有什麼悲情的故事,旗蘭犯的是死罪,那就該死,沒有什麼好說的。
木梳看他心情不太好,也就沒在計較他冤枉自己的事情了,陪他吃飯,安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
帝王不是個念情的人,但是看在納蘭木梳安慰他安慰得那麼起勁兒的份上,他還是消沉了好幾天。
往後,各個宮都沒能給小帝王安全感,他還是最常去蘭草宮。和納蘭木梳鬥鬥嘴啊,一起聊聊天,順便再參觀一下她的嫁妝什麼的,日子也過得很快。
少年不識情滋味,等到天賜十八歲,木梳十五歲的時候,兩人才終於開始有了點兒覺悟。
天賜的覺悟是,該開葷了。木梳的覺悟是,差不多收拾收拾該出宮了。
於是這天晚上,準備好燭光晚餐打算別別扭扭給小木梳告白的赫連天賜同學迎接來了一盆大冷水。
木梳笑眯眯地吃著東西道:“再過不久我就十六歲了,我有心上人了哈,你應該也有了的。所以按照約定,我去給幹娘們說,我就出宮好了。”
小天賜那一顆火熱的心呐,就這麼給掉進冰窟窿裏了。
“誰?”他沉了臉問。
“什麼?”木梳一邊吃東西,一邊拿眼睛瞥他。
“你的心上人是誰?”天賜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
木梳眼睛轉了轉:“不告訴你。”
這些年天賜一直在不同的妃嬪中周旋,看得出來他心屬很多個人,木梳不想去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