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蕭天揚把蕭衍帶來的兩瓶酒開了一瓶,讚不絕口,另一瓶打死也不拿出來了,估計是要等著日後有開心事拿出來慢慢品。
火鍋還不錯,味道很正宗,與在東來順吃,又是個別樣的氣氛。
吃完飯霍炳坤就告辭了,他很有眼力勁,知道人家要跟部下談談心。
談話的地方在書房,很大的一個地方,與其說是書房,倒不如說是藏書樓。
總共三層,每層都擺滿了書籍,幾乎涉及到各個行業,有沒有動過的,有已經翻的陳舊的。
這應該是蕭家所有人共有的藏書樓,這種地方,三樓應該擺著點奇珍異寶。
畢竟這麼大的家族,這麼多年保存下來點好東西,是肯定的。
也的確,蕭天揚沒有帶蕭衍上三樓,而是在二樓一個靠窗的茶座邊坐下。老家夥泡的是明前龍井,玻璃杯內綠色流轉,煞是好看。
“過去這裏很熱鬧的,我們兄弟三個小時候悄悄的溜進來偷書看。老三最雞賊,總是能找到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禁書。老二最不講義氣,被抓後總是第一個交代。而我呢,每次都替他們挨打……”
說起這些事情,蕭天揚的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懷念,旁邊站著的青年眼角抖了抖,老板第一次跟人說這些事情。
蕭衍轉頭環視了圈,說道:“很龐大的藏書,而且都是有價值的書,在京城能保留下這麼多老書,可真不容易啊。”
“你對古書感興趣嗎?”蕭天揚親手給他倒了茶,老板要跟手下能人交心,這麼點禮賢下士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而你當然也要兜著,蕭衍先客套了幾句,說什麼不敢不敢,我自己來的話。然後接茬說道:“涉獵不敢說廣,但四書五經跟二十四史這些基本的古書,也都讀過。”
“如此家風?難怪你禮儀教養上乘。我看了你的資料,隻寫你是河東的孤兒,沒寫你身份……”蕭天揚端著茶杯的手,雖然穩,可是茶杯裏的水卻微微的有了漣漪。
蕭衍觀察到了,但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心中壓抑著激動。他老實說道:“我八歲離開河東,唯一的記憶就是輾轉在孤兒院跟垃圾堆,我的教養是師父那來的。禮儀倒是有受過專門的培訓。您應該知道,我在英國有個侯爵的貴族頭銜。當然,那種頭銜現在遍地都是,不足為奇,很多人甚至用貴族身份在外混吃混喝。”
“原來如此,就是不止你師父有沒有跟你講過,你是河東哪裏人?”蕭天揚又追問了句,這次旁邊那個閉目養神的青年睜開了眼睛。
如此刨根問底,可不是自己老板的風格,過去他在這裏也見過很多手下,可從沒有如此盤問過。
蕭衍想了想,說:“好像是雁北地區的人,聽說那一帶姓蕭的很多,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絲毫線索,我也不準備認祖歸宗了。”
“這個為何?有誰不想知道自己父母的呢?”蕭天揚很詫異,而蕭老九接下來的講述,卻讓他沉默了。
一個記憶中隻有在孤兒院被欺負,到處被嫌棄,隻能依靠撿垃圾為生的人。但凡是個正常人,他都不會對自己的父母有什麼好感。
生我可以,不養也可以,好歹他們送一戶好人家。河東到處都是煤老板,你們送老子去,現在也是開著路虎奔馳,每日泡妞吹牛,日子也算瀟灑。
可你們把我送進不正規的孤兒院,因為身體有病總是羸弱不堪,被同齡人欺負就成了家常便飯。
最糟糕的,是醫院檢查不出什麼病,也無法開病情證明,這就沒法享受國家補助。
院長痛恨這樣的殘疾,甚至準備動手打斷他的腿,他從狗洞裏爬出來逃走。為了活下去,隻能跟流浪狗爭食。
當他把這些說出來的時候,蕭天揚動容了,他歎了口氣,說道:“許多地區的孤兒院的確存在管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