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的懷疑在心裏蔓延,又花了大量時間看之前抓到的人的口供,越發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是對的。
他又親自審問了一下當時被抓起來的那個官方小領導,那人始終堅持說是王誌剛的人先來找他的,並且說王誌剛不知好歹,中間還試圖給他下馬威,他氣不過,就讓人把王誌剛的人打了。
陳立聽到這拿出秦瀚陽的照片,那人說就是他。
說最初和他聯係的也是這個人。小領導本不想摻和這渾水,但王誌剛的人給的太多了,他就動了心思,卻沒想到,王誌剛不知好歹,竟然還想找人警告他,想獨吞。
沒他,王誌剛根本不可能打開進出口線,當時鄴城的進出口都在恒源手裏,他費了好大勁,才從恒源那拿到一部分碼頭,他覺得王誌剛不知感恩,反而想要過河拆橋。所以這個走私根本沒持續多久,他還因此記恨上了王誌剛。
陳立又去問擎天那邊的人,本來是韓淩負責的,可韓淩死了,剩下的幾個不太知道具體情況,但他們說得也很義憤填膺,說官方想要幹這事,壓著擎天強出頭,韓淩當時不想摻和,但賀子農說,不幹的話,怕得罪官方,擎天就完了,才去布置的。
韓淩不想幹也得幹,他怕自己不幹,賀子農會讓秦瀚陽去。所以大部分走私的內容他都親力親為,怕秦瀚陽插手太多,所以隻給秦瀚陽一些去外地或者危險的活。
陳立整理著口供,越發覺得這中間有問題,擎天這邊覺得是官方動了心思,以權壓人,強迫王誌剛入局,從王誌剛去警告那小領導就看得出來,這事肯定不是王誌剛牽頭。
畢竟王誌剛這人,上下關係做的特別好,對領導都是很舔的,這個官方有實權,他反而去挑釁,這不符合王誌剛的風格,除非,王誌剛並不是心甘情願入局的。
陳立頓感腦子麻了。
整理了所有口供中的線路,並且對比了秦瀚陽冒充賀子農出現的時刻,陳立隻覺得心驚,畫著關係圖的手都抖了。
所以,難道擎天走私的背後,根本不是王誌剛賀子農主導?一開始是秦瀚陽,上下騙,利用擎天的名頭,疏通了上下的關係,然後引導擎天走私?
為的,就是能掌握第一手擎天走私的證據,寫匿名信給警方?為的,是一步步引警方注意到擎天,把擎天徹底拉垮?
雖然最後這些都是王誌剛和賀子農首肯並執行的,他們是主觀犯罪。但,最初的幕後推手,也許才是整個案子的主謀。
如果是這樣,那真相太令人震驚了。
陳立希望是自己想錯了,可越來越多的重新審問的口供細節證據,指向了這一點。
不僅是國有資產走私,違禁藥品這邊也是。
越發指向這個可能。
也許最初違禁藥品就是韓淩為了自己的病,走私的一點,畢竟這種藥一次不能囤太多,因為保質期短,所以要和碼頭調配員長期合作。
秦瀚陽打著擎天的名義又聯係上了一個調配員,用同樣的套路,讓其以為是韓淩擴大了進貨量,有兩人幫他帶藥,其實另一份是秦瀚陽以擎天的名義分銷出去一部分,又拿出了一部分摻進了口服液中。
但他沒生產很多,隻產了一批放在庫房裏,估計摻進違禁藥這個步驟應該是很難的,但隻要有一批,就可以呈現完整的證據給警方。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隻抽查出庫房角落裏那一批口服液中,有違禁藥品成分的原因。
他這個布局應該計劃了很久,隻有親近賀子農韓淩的人,知道他們每個人的習慣細節,才能冒充,打著賀子農的名義,一步步的,把擎天拉下水,準備好一切,給警方寫舉報信,坐等擎天一步步落入他設想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