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刨土,下套等忙碌過後,隻見張大個子和土狗子小心翼翼地一邊抹平腳印一邊退著,好一番折騰之後才回到了小七身邊。而那大黃則是一直懶洋洋地趴在小七身邊,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
看著爹和土狗子回來,小七白了他們一眼,心中尋思道,說是帶自己進山,可是連下套子都不讓自己參與。
張大個子一眼便看出了小七的心思,哈哈一笑,衝著土狗子說道。
“你瞧這娃兒,跟我爹當年頭回帶我進山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也不等土狗子答話,扭頭衝著小七說道。
“娃兒,咱們獵人打獵,跟獵物比的就是這兒。”
說著,張大個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著說道。
“你要是小瞧了麅子,那麼就永遠也別想逮著。這山裏不管是狼還是熊瞎子,都聰明著呢。下套就得下得講究。下套前周圍什麼樣兒,下完了就得還是什麼樣兒。你要是在土上留下哪怕一個腳印,那麅子過來一看便知道了。你看你土狗子叔,一眼就能找到這麅子走的路。但是卻是專挑那難走的地方繞著過去。你要記住,獵物走的路,獵人就不能走。這套子也不能在下套的地方準備。得一切弄好了再過去下套兒,隻有這樣,才能成為一個好手,懂不,娃兒?”
小七聽後,一臉木然,想了半天,覺得似乎頗有道理,於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張大個子一看,又是大笑起來,土狗子瞥了他一眼,說道。
“這傻頭傻腦的樣子,跟你小時候倒是真像。”
張大個子一聽,笑得更歡了,刮了一下小七的鼻子說道。
“哪裏隻是跟我小時候一樣啊,跟我現在也一樣。這娃娃就是天上賜給我張家的。有了我這寶貝小七兒,我張家就有後了。”
而此時,遠在村子中的小七娘,坐在炕上,望著漸漸暗淡的天空,麵容中擔憂之色更濃。十年了,村子都沒有下過大雨,這次不會像十年前那樣吧。望著望著,小七娘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幕幕,而現在,她最擔心的兩個人,卻還在山裏。山裏如此大,她想去找,卻不知道究竟從哪個地方找起。
轟隆之聲大作,雨如期而至。
這次的雨來的突然,大到嚇人的雨點就這麼劈裏啪啦地砸了下來。
在小七娘的擔心中,小七和小七的養父張大個子以及張大個子從小玩到大的土狗子越走越遠。這個山穀極大,據說隻有村子裏最經驗豐富的老獵人才走完過這個山穀。而那曾經走過山穀的人說,沒有三五天的時間,根本別想穿過整個山穀。張大個子並不打算穿過這個山穀,他們不過是想把陷阱布置地更加靠近內穀一些,那邊的麅子比外麵多很多。而對於山穀外遠處駭人的天氣,三人全然不知。
大雨自顧自地下,不因任何人的禱告和擔心而減弱一分,並且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朝著大山所在飄移而去,若從遠處看,那漆黑的烏雲就像一個巨大妖怪的巨口,流著陣陣口水,朝著張大個子一行人所在的大山方向張口吞去。
在偌大的山穀內,一個被枯樹枝和枯葉覆蓋的極其普通的土丘上,兩隻野兔正在認真地刨著土,似乎這土丘矮一點的一麵極為適合做窩。也許是這樣的一個合適做窩之地極為難尋,兩隻小兔全然忘記了觀察周圍的情況。所以當危險臨近之時,它們毫無覺察。隻見,在它們的背後,一隻渾身土黃色的狐狸正在悄然靠近,兩道彎彎的眼睛眯起,看到了即將到手的獵物似乎就要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