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第一道天雷打下,重重的砸在牧丞羽布置的陣法之上,激起一道璀璨的屏障,擋下這第一道劫雷,哢嚓一聲,碎裂成點點熒光。
“該死,竟然隻能抵擋一擊!”牧丞羽懊惱皺眉,轉身便要抱起墨瀾月,趁著第二道天道沒有打下之時,找尋最佳的避雷位置。
霹靂扒拉。
牧丞羽手在碰觸到墨瀾月身體的一瞬間,隻覺得一股雷電竄入身體,叫他身體一麻,竟無法動彈半分。
墨瀾月咬牙,喝斥的喘著粗氣。看了一眼被她體內肆虐天雷給間接劈中的牧丞羽,手困難的抬起,用力一揮。
作完這個,墨瀾月重重的倒在地上,再無半點氣力,去看那被藤蔓拽出,甩飛出去的牧丞羽,胸口劇烈的起伏。
“天不容我,天不容我……”墨瀾月咬牙切齒,全身顫抖的嘶喊。體內天雷肆虐,靈魂與身體的雙重痛楚,叫她似絕望的野獸,嘶吼出聲:“啊……”
慘烈到極致的嘶鳴聲,傳入耳中,叫牧丞羽皺眉,身體竟似感受到那聲音之中傳來的極烈痛楚之感,瑟瑟發抖。
淬魂,練體。
那是怎樣的痛楚,牧丞羽不知道,但牧丞羽知道,即便是創下這法門的那人,最終也沒能承受住那樣的痛楚,灰飛煙滅於天雷之下。
可,就這麼一個不可能的功法,那個稚嫩的還是孩子一般的靈魂,承載著極致而慘烈的痛楚,淬魂練體,掙紮著,與天相爭。
“天不容我,我便踏天,地不容我,我便裂地,世不容我,我便戮世。我墨瀾月不相信,這天地間,竟無我半分立足之地!”
一字一字承載著極致的痛楚,似洪鍾乍響於耳際,似風雷乍響於天邊,是那麼的冷傲,是那麼的鏗鏘,是那麼的絕對。
她不會死。
就如同她所說的一般,她不會死。她在為她所說過的,所堅信著的,不斷的努力,哪怕承載著常人所無法承載的痛楚。
她要活著。
在天不容她存在的世界,她要活著,要肆意的活著,要傲然的活著,要將天地踩於足下,要告訴這負心的天地,她的命運,她來掌控。
天道見她,也需跪服!
“啊……”
劇烈轟鳴的天雷,也遮擋不住那痛到極致的嘶吼之聲,牧丞羽隻隻覺得臉頰一陣冰冷,探手抹去,一手的水澤。
淚麼?
他以為他早已無淚。
“天道是什麼?就是將想要活著,想要叫親人摯友幸福的人,生生逼得去死麼?”牧丞羽看著天空,一直以來堅守的道心,頃刻瓦解。
成仙是為了什麼,強大又是為了什麼?
牧丞羽的眼前陡然間浮現出一張張的麵孔,然後血淚落下,墨發轉瞬如雪,那麼的蒼涼而悲傷,那麼的刺目與無望。
怎麼就忘記了,那一開始最單純的願望了呢?
絕望麼?
原來,這就是絕望。
心神動蕩間,天空依舊沒有天雷翻滾的劫雲。世界陡然間的靜寂,叫牧丞羽陡然回過神來,朝著墨瀾月的方向,連滾帶爬的就爬過去,那般狼狽的姿態,竟忘記了他是有法術的,他是可以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