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偉哥,咱們這就啟程。小囡囡,叔叔要帶你旅行,開不開心呀?”
“開心,囡囡最喜歡包子叔叔了——”
“真乖!走,去車裏,叔叔上次從歐洲回來,給你買了很多糖果哦……”
“等等!”女醫生突然叫住大家。
女孩父親於是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望著自己妻子。
“你們稍等下,我去換身衣服。”女醫生被自己丈夫一打量,不知怎的就紅了雙頰,留下這句話後匆匆轉身走回診所。
診所外,胖子,小女孩和她的父親,相繼露出會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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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納斯,禾木草原,一家經營了超過10年時間而從未歇業過的家庭式旅店從昨日起卻突然掛出“暫停營業”牌子。經營這家旅店的是一對小夫妻,年紀不過二十七八歲,所以總有某些過往的旅客得知內情後感覺驚訝,因為十幾年前店主夫妻也就十多歲的年齡,怎麼會選擇這麼一處偏僻之地安家落戶?此地雖然風景優美,卻人煙稀少,基礎設施也很是簡陋,常人很難想象,處於風華正茂年紀的這對男女為何難夠忍受如此寂寞艱苦的生活?
誰知道呢,說不定對於店主夫婦而言,“兩個人,要去到哪裏,牽著兩手就是片天地”,而這裏就是他們的世外桃源,心之所在的精神家園,靈魂的棲息地。
說來也怪,店主夫婦都是同一個姓氏,而且還是非常罕見的“納蘭”氏——老板納蘭澤,老板娘納蘭柔。對此,不明內情的旅客以為這是人家伉儷情深,夫唱婦隨,結婚後妻子改隨丈夫之姓。
一陣刹車聲在旅店外響起,想必又有旅客到來。風塵仆仆、遠道而來的幾位驢友對門上那塊“暫停營業”的掛牌置若罔聞,互相談笑著走進其中,因為他們早就得知店主夫婦外出訪友這一情況,其中一位驢友更是徑直走到旅店前台,拿起一本留言簿,信手翻閱起來,這位回頭客知道,留言簿上必然載有店主的叮囑。
而此時,這家旅店的店主夫婦正駕駛著自家的小貨車前往機場,他們將在那裏改乘飛機,在地圖上劃一道從左上角至右下角的直線,前往北回歸線上某地,隻為與一群多年未見的友人重逢,共同迎接他們最思念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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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哥,你說新辰學長真的會出現嗎,還有爸爸媽媽他們也會跟著一起來嗎?我好怕這回的希望又落空。昨晚我還和克裏斯蒂學姐通過電話,你不知道,克裏斯蒂學姐她……”
“噓——”
一臉陽光笑容的男子將手指壓在妻子嘴上,製止了她的胡思亂想,隨即又忍不住將嬌小的妻子摟入懷中,一邊摩挲著妻子背上的長發,一邊柔聲道:“小霜,別擔心!相信我,這回一定是真的。皇天不負有心人,新哥獨自在那個世界堅守了這麼多年,想必是一定充滿信心才會給yd傳消息;而且,我昨晚也和意哥與白哥聯係過,意哥已經向楊先生求證過此事,白哥也說他們那些傳承家族都對此事有所感應,可見這一次實現那個願望的可能性極高。
所以,開心起來吧,相信過不來多久,新哥一定能回來,白叔和梅姨也是!”
“嗯,我聽你的,明亮哥。新辰學長從來沒讓我們大家失望,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實現那個美好心願。明亮哥,我好想念他們,爸爸媽媽,新辰學長,還有青苗姐姐……”
“我也是,說起來已經有十年沒見麵了,不知道他們這些年過得怎樣,白叔還是那麼愛耍寶嗎,梅姨做麵包的手藝是不是已經勝過白叔了,還是青苗姐,她和丹尼斯大哥應該已經有孩子了吧”
“哎呀,明亮哥,我們已經結婚一年多了,怎麼你還是將人家的爸爸媽媽叫作‘叔’和‘姨’呢?”
“抱歉抱歉,以前叫習慣了,我今後一定改口,請老婆大人原來小的這一回。”
“討厭,好的不學,盡學一些油腔滑調……”
“哦,飛機差不多要降落了。來,小霜,我幫你把安全帶係好……”
“嗯,謝謝明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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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下,一座莊園內,亭台水榭,小巧回廊,清池垂柳,好一片古意盎然。
此時,池塘邊的小亭子裏,石桌上一座小巧的三足青銅鼎冒著嫋嫋青煙,一名身著漢服的青年男子雙目微沉,正在撥弄一張古琴。琴聲意境空靈悠遠,竟引得池邊柳樹上的翠鳥鳴聲相和,有一兩隻大膽的還撲扇著翅膀飛落到琴邊,卻不再啼鳴,似乎正在傾聽琴音。
男子見此情景,微微一笑。隨著最後一聲“挑”弦,琴曲終了,此時回廊處正好走來一位管家模樣的老人。漢服青年於是起身,隨手在古琴上一拂,隻見流光一閃,古琴隨即消失不見。此情此景看似匪夷所思,管家模樣的老人卻仿佛見怪不怪,步履反而加快了些。
“少爺,行程都安排好了,阿忠夫婦正去開車過來?”
“有勞福伯。小玉她們母子呢,行李收拾好了嗎?”
“是的,”老人家躬身道,“少夫人一早就準備妥當,這會兒正和小少爺在等您。”
“如此就好。白離家期間,家裏諸多事務由福伯自己決斷即可,您老多擔待些。”
“少爺言重了,這些都是老仆該做的。那麼少爺,您就要出發了嗎?”
漢服青年聞言,不由得轉頭望向東南方,一時目光悠遠,半晌才道:“是啊!終於等待他回來的這一天了,十年光陰荏苒,但願老友別來無恙?”
說著,漢服青年走出小亭,與老管家一前一後離開這座庭院,留下幾隻翠鳥仍在歡歌。
另一座宅院內,剛才管家福伯口中的少夫人和小少爺正好迎了上來。這位少夫人容顏清秀,舉止投足間流露出大家閨秀的氣質,與前文飛機上那位聲聲叫著“明亮哥”的名字喚作“小霜”的女子身上那種小家碧玉型的氣質相映成趣,猶如春蘭秋菊,惹人憐愛。
漢服青年停在妻子麵前,看到僅僅隻是目光交接,自己的妻子就羞紅了臉頰,不禁心中柔情更甚。雖然如今已為人母,妻子卻如往昔少女般靦腆,這種情景使得漢服青年不由得再次回想起那段歲月。於是他忍不住伸手在妻子臉頰邊輕輕一拂,惹得這位少夫人更加羞怯,口中埋怨道:“東白,福伯在旁邊呢……”
“哈哈,沒事的,老頭子老眼昏花,什麼也沒看到,哈哈哈……”
漢服青年接過妻子懷中剛滿周歲的兒子,也是笑道:“嬌妻愛子在懷,摯友歸期在望,人生足以。玉羽,咱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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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某軍區大院外,值班戰士攔下一輛懸掛著軍牌的吉普車,盡職盡責地檢查完畢後,才同意放行。吉普車的駕駛者,一名高大健碩的豪爽男子問候了值班戰士一聲後,哈哈大笑,延長而去。
與這名男子不同的是,副駕駛座上一名不施粉黛的豔麗女子卻從進入軍區大院開始心情越發緊張不安。她知道,很快又將見到自己愛人的雙親,尤其是那位威嚴的軍區首長。回想自己剛剛告別的演藝圈,雖然一路走來自己潔身自好,可是演繹明星這個看似光鮮的行業對於那些上位者而言是藏不住秘密的,圈內諸多肮髒齷齪更是令那位老首長厭惡不已。
想想自己當初的任性,如果放棄那個舞台上的夢想,憑著自己的資質絕對可以輕易贏得兩位老人的接納,可是——唉,都怪自己不好,當初就不該仗著心上人的溺愛和過分包容加入演藝圈。雖然如願以償地成為一為大明星,可是自己從中得到的快樂和滿足感為什麼那麼少呢,反而常常會被突如其來的擔憂和恐懼所包圍而在夜裏難以成眠。我後悔了嗎,黎歌你是不是後悔了?
“發什麼呆呢,馬上就要到我家了,阿黎?”高大男子一路上始終得意洋洋,猶如勝戰歸來的將軍,所以一時竟察覺不到身邊愛人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