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兒和葉心換上了普通的胡人男裝,讓葉心在衣服裏藏了一把匕首,剛走出帳篷又折了回來。巴雅兒從箱子裏拿出一盒棕色的油亮亮的膏裝物體,對著鏡子開始往臉上抹:“蘇合那小子喜歡欺負漂亮的姑娘,這樣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說著招呼著葉心也過去。
葉心說:“來,我給你抹,完了再給你點上幾十個雀斑,保證沒有最醜,隻有更醜。你反正看我不順眼,看著怎麼醜就怎麼給我弄吧。”
阿萊福在一旁看著兩人笑嘻嘻地互相在臉上抹來抹去,不是很明白兩人怎麼一下這麼要好了。
一個時辰後,三人來到阿善部落。阿萊福找到蘇合,稱上午騎的那匹馬不好,要再比賽一次,各用三匹馬賽三場定勝負。如果輸了自己再奉上兩串綠鬆石,贏了就拿回火鐮。
蘇合欣然接收了挑戰,不過在阿萊福下馬對上馬,中馬對下馬,上馬對中馬的戰術下輸了比賽,不甘心地還回了火鐮。
阿萊福高興地揣好火鐮準備離開,蘇合看到巴雅兒的背影,喊道:“站住。”
他走到巴雅兒身前,研究了一番她的臉,又準備拉起她的手:“唉呀,稀客呀,美麗的草原之花到了阿善,蘇合沒有接待,真是失禮了。”
巴雅兒突然從衣袖裏拿出匕首朝蘇合刺去,蘇合往後一躲,衣服還是被劃了個大口子。蘇合氣急敗壞,叫囂著讓侍衛將他們抓起來。
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滿圖可汗帶著一個身材高大,滿臉虯須的大漢邊說邊走了過來。他看到了阿萊福:“這不是格其家的小兒子嘛。”
“還有巴雅兒。”蘇合補充道。
滿圖可汗沒有理會這個不學無術的兒子,笑著對阿萊福說:“阿萊福好不容易來一次阿善,到大帳中吃些茶果。待會有招待貴客的宴會,可要多喝幾杯。”
說完讓侍衛將三人“請”到王帳,繼續帶著大胡子去馬場看馬。大胡子回過頭,看了幾眼葉心,一絲笑意爬上濃密胡須下麵的嘴角。
日已偏西,滿圖可汗帶著胡虯大漢回到了王帳,兩人有說有笑,聊的都是養馬的話題。
阿萊福走過去,期期艾艾地說:“滿圖叔叔,宴會還早,我想先回去了。”
滿圖大汗大笑著:“阿萊福是茶果吃不飽嗎?叫人給你拿些肉。”
阿萊福隻得垂頭喪氣地坐回去。
大帳裏陸陸續續進來其他一些有頭有臉的人。大胡子抽了空,走到阿萊福麵前,看了兩眼葉心,對阿萊福說:“這是小王子的仆人?將他賣給我如何?你要多少金幣?”
阿萊福氣呼呼地說:“他不是仆人,是我的朋友。”
大胡子又打量著葉心:“擦掉油脂,臉應該長得還行,可眼睛還是不好。小姑娘,可願意跟我到漢地去?”
“這是壞叔叔用糖在騙小孩兒嗎?”葉心突然用漢話說道。
大胡子愣了一下,一雙鷹眼精光深鎖,也用漢話說道:“小姑娘,待會不要亂跑,記得跟著我。”
葉心沒有興致跟這個滿臉胡須、看起來不懷好意的大個子繼續對話,裝作很餓的樣子開始吃東西。
王帳裏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吵鬧,仆人來來回回上著酒菜,男人們大聲聊著牧場、駿馬、女人,不時發出轟鳴的大笑。
巴雅兒和阿萊福心情忐忑,根本沒有心思吃東西喝酒,葉心則嗅到了一絲詭異的味道。
人群中的喧鬧聲中,傳來了兩個男人大吵的聲音,人們都圍了過去,接著吵架的兩人好像打了起來。巴雅兒扯了扯葉心和阿萊福,示意他們悄悄從大帳側麵的門溜出去。
混亂中突然有人大叫著“可汗”。滿圖可汗倒在地毯上,胸前滿是鮮血,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大王子抱著父汗的屍體,厲聲吼著將大帳包圍起來,一個也不許走。
外麵傳來二王子的聲音,說是大王子殺了父汗,大帳裏的人都是同黨,全部就地處決。接著,一支支帶著火的箭射向王帳。
王帳裏聚集了有三四百號人,眾人為了活命,同仇敵愾地提著刀劃開大帳的氈布往外衝。場麵一片混亂。
葉心三人在混亂中趴在地上,小心的護住頭。有人抓住葉心的衣服,葉心一抬頭,握在手裏的匕首刺了出去。大胡子斜身一閃,奪過匕首,皺著眉:“好一個不識好歹的丫頭。”
大胡子想抓走葉心,葉心則死死拽著阿萊福的衣服不放。大胡子朝護在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上來兩人分別抓扛起阿萊福和巴雅兒,其他人則護著他們且戰且退至備好馬的地方,乘亂逃離。
跑了不遠,後麵有人喊道:“不要走了漢地來的奸細,快追。”
葉心趴在大漢栗紅色的馬背上,另一匹馬上的巴雅兒朝她和阿萊福打著手勢使著眼色。行至山丘的最高處時,三人幾乎同時滾下馬,身體就著地勢不停地向坡下滾去。隻是巴雅兒和阿萊福是馬背上長大的人,都是屁股先著地。而葉心則是頭先著地,臉朝下。還好,不疼。
後麵的人緊緊追著,大胡子顧不上葉心,隻能拚命地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