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原市規劃局,局長辦公室。
局長曹萬雲大腹便便,長得很油膩,年齡約在四十五歲左右,戴著一副方形無框眼鏡,正在查閱徐銘遠從雲南帶回來的一些城市規劃設計圖。
徐銘遠坐在辦公桌的對麵,在滿麵期許領導讚揚自己工作成果的表情下,實際上思緒已經飛到另一件事情上。
就在今天上午,他接到了妻子陶茴的電話通知,說是已經向法院提出了離婚訴訟,如若希望大家都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最好在七日內答應協議離婚,否則的話,隻能法院見。
這個事情,讓徐銘遠整整一個上午,都不得安逸,腦子很亂。
本以為陶茴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現在動真格的了。徐銘遠不知道陶茴娘家那邊知不知道這件事,自己父母方麵,他也沒有告知,認為自己能夠處理。
但現在看來,事情要鬧大了。
結婚也快三年時間了,徐銘遠從未覺得和陶茴之間的婚姻,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徐銘遠很愛陶茴,雖然這些年徐家和他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對陶茴有所隱瞞,陶茴不可能不會察覺到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難道有人給陶茴出主意?
還是……
她外麵有人了?
不!
她不敢!
這樣想著,徐銘遠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有必要和陶茴好好談一談了,實在不行,隻能用上一些手段。
簡單查閱完徐銘遠帶回來的材料後,曹萬雲又掃了一眼旁邊的一份關於本市新區規劃的意向設計圖,冷淡地說:“銘遠,你帶回來的這些東西,全都無用功。”
“嗯?”徐銘遠一愣,因為走神,沒太聽清曹萬雲的話。
曹萬雲皺了皺眉,隨手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看著徐銘遠說:“這次讓你跟韓處去雲南,在工作上做出成績當然是有必要的,但你現在隻是副調研員,沒什麼實權,就算你想做出一些成績,也得先進一步再說不是?”
“您說的是。”徐銘遠謙卑地說。
“韓處在局裏副書記這個位置上做了這麼多年,眼看著就要退休,在此之前,你連基本功課都做不好,怎麼再進一步?話說到這份上,我相信你能理解。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有點失望。有機會出差,玩玩當然可以,正事不能耽誤,你呢?你怎麼做的?”曹萬雲慍怒地質問。
徐銘遠沒說話,他知道,在領導麵前接受訓斥的時候,最好不要反駁,否則後果很嚴重。
“銘遠啊,從你來咱們局,我是看著你從下麵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在監察科那邊的時候,你雖然做出了一些成績,但你今年也三十出頭了吧?這次競選黨組韓處這個位置,我給你鋪了很多路,但如果你在今年不能把握好這個機會,未來幾年,你肯定沒什麼太大變化。其實這並不是我很擔心的,我聽說建設局那邊城建科的榮科長,盯韓處這個位置很久了,希望你不會被她擠掉。”曹萬雲冷笑著說。
“建設局的榮科長?”徐銘遠終於坐不住了,茫然且擔憂地問:“她是建設局那邊的人,怎麼可能調到咱們局裏來?”
“你啊,還是嫩!顧新波這些年安排到我這裏來的人還少嗎?”曹萬雲皮笑肉不笑地反問。要不是徐銘遠的背景不俗,他早就開罵了,這是個什麼玩意?
“曹局,謝謝您的提點,我知道了。這次競選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再讓您失望。而且韓處那邊,我能把握住。嗬嗬,這次去雲南,確實也摸到了一些門道。”徐銘遠笑說了一句。
“這樣最好。行,你先過去吧。”曹萬雲不耐煩地擺擺手說。
“曹局。晚上,我在沿河路那邊組了個局,看您這段時間工作這麼忙,要不然去放鬆放鬆?”徐銘遠向曹萬雲示了個好,還強調了一句:“除了您喜歡的那個小安,還有幾個新來的,我看挺不錯。”
“胡鬧!徐銘遠,你這個小同誌怎麼回事?滾!”曹萬雲馬上拍了下桌子,動靜很大。
“哎,您,您消消氣,是我冒昧了,對不住!那個,您先忙,我先過去了啊。”徐銘遠一下站了起來,點頭哈腰,一臉惶然,心裏卻狠狠鄙夷了曹萬雲一番,裝的挺像樣,晚上吃威哥吃死你個老幫菜!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徐銘遠的臉色才陰了下來。
工作上的事,他心裏有譜,這次去雲南,在他私下的運作下,已經得到了韓處的支持,隻是很多事情,不能讓曹萬雲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