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唐彬都在宿舍收拾東西，偶爾也會出手幫保潔公司派來的阿姨清理一下宿舍內一些難以清潔的死角，搞得保潔阿姨都不太好意思了，一邊擦著玻璃，一邊對提著一桶涼水從洗手間出來的唐彬說：“先生，您不用這麼客氣，我來換水就行。”
唐彬笑嗬嗬地說：“我這閑著也是閑著。”
保潔阿姨說：“我這幹保潔也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雇主也都見過，但像您這麼熱心腸的，還是頭一次。”
唐彬謙虛地說：“您別誇我，我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不是要搬家了麼，高興。搬出宿舍之前，怎麼著也得親手給這裏收拾一下，住了有小兩年兒了，有感情了。”
保潔阿姨笑：“是啊，一個人在一個地方住久了，就會有感情。”
唐彬點點頭：“對。”
保潔阿姨彎腰從水桶裏涮了涮抹布，笑孜孜地說：“我閨女也在南環那邊的醫學院上學，不過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進第一人民醫院這樣的大醫院，聽說要進來的話，怎麼著也得二十萬呢，家裏條件不是很好，又沒什麼關係……”
說到這裏，保潔阿姨又輕輕歎了口氣：“唉，家裏拖累孩子了。”
唐彬詫異地看了保潔阿姨一眼，竟沒想到，她的女兒還是自己的學妹。
不過，聽到保潔阿姨之後的擔憂，唐彬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了看她那纏著不少防水膠布的雙手，便知道，這阿姨不容易。
唐彬安慰了保潔阿姨一句：“其實在各項成績優秀的前提下，有錢沒錢，有關係沒關係的，都有機會進入我們醫院，沒您說的那麼誇張，我就是個例子啊，我家裏條件也一般，畢業以後，這不也進來了麼。”
保潔阿姨笑笑，知道唐彬這話是好意，隨口詢問：“先生，您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啊？”
唐彬微笑：“跟您女兒是同一所大學。”
保潔阿姨一臉驚訝：“哎喲，這麼巧啊，那您可是我家姍姍的學長呢。”
唐彬笑說：“嗬嗬，對。”
保潔阿姨急忙說：“那我得給您把宿舍擦幹淨點兒，擦兩遍才行呢啊，不然這錢我掙的不踏實，哎喲，平時像您宿舍這種麵積吧，頂多一百五，我們老板黑啊，居然多要了您五十塊錢，完了我退給您。”
“……”
唐彬一陣無語，這阿姨夠實在的。
忽然，保潔阿姨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隨便在褲子上拍了拍手上的水，不好意思地說：“先生，我接個電話啊。”
唐彬說：“沒事兒，您接。”
保潔阿姨看了看手機來電，笑說：“我女兒電話。”
唐彬微笑。
電話接通，保潔阿姨臉上掛滿笑意，詢問：“姍姍，有事兒啊？”
“媽，您在哪兒呢，我給您送飯去。”
“嗨，不用，我在第一人民醫院宿舍小區呢，一會兒去醫院食堂對付兩口兒得了。”
“我都做好了。”
“你沒在學校嗎？”
“今天禮拜五，下午也沒什麼課，我就提前回家了。”
“那行，你送過來吧，路上慢點兒啊。”
“好。”
保潔阿姨的手機是老人機，音量偏大，母女倆對話的聲音，唐彬就是想不聽都難，那個叫姍姍的女孩兒，聲音軟綿綿的，還挺好聽。
保潔阿姨剛掛掉電話，唐彬就笑：“您女兒真懂事兒。”
保潔阿姨欣慰地說：“平時就嫌我幹活兒累，過禮拜的時候，她都主動來幫我幹活兒，說了多少次了，都不聽，這孩子……”
唐彬說：“這樣挺難得的。”
說著，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一看，是周玉梅的電話。
唐彬對保潔阿姨說：“我接個電話啊。”
保潔阿姨笑：“您接。”
唐彬走向窗戶，按下接聽鍵，笑著跟周玉梅打了聲招呼：“喂，院長，我這兒剛想跟您打電話呢，您就打過來了，我這表現的機會都沒了啊。”
周玉梅笑：“什麼院長，油嘴滑舌，你在哪兒呢？”
唐彬說：“收拾宿舍呢，打算把地兒騰出來，搬到東城那邊去。”
周玉梅一愣：“那麼遠，上下班能方便？”
唐彬反問：“沒去北京前，歐陽菲就送了我輛車，您不知道？”
“哦，知道，一忙把這事兒給忘了。”周玉梅笑說：“我在辦公樓這邊的辦公室呢，你來吧，也算認認門兒，小吳已經訂好飯店了，一會兒咱倆一起過去，老劉和胡主任他們也都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