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萍水相逢(3 / 3)

了塵續道:“落葉終究要歸根……好孩子……你可願幫我一個忙?”

易乘風道:“你說來便是。”

了塵道:“待我死去,你將我火化,將我骨灰埋葬於融城青鸞山南側,可行?”

易乘風聽他這般話語,不禁掉下淚來,卻強自笑道:“等過了四五十年,你死了。我自當把你骨灰埋到青鸞山,就怕我活不過你。”

了塵笑笑,也不和易乘風爭辯,他從枕下摸出一塊白玉來,道:“這是我家的傳家寶玉,本是我娘留給她兒媳婦的,我本想送人的……人家不要呢……”了塵說到此處眼神迷離起來,臉龐也微微紅潤起來。

易乘風知他所言之人隻怕是他平生所愛之人,卻不知何故傷了他心,讓他遠遁家鄉,背井離鄉,借酒澆愁,遁入空門。

易乘風道:“那人叫什麼名字,你且告訴我,我也瞧瞧是如何風華絕代人物。”

了塵半響不語,似是陷入回憶,而後呢喃道:“她叫林曉雨,現下是融城葉家的媳婦呢……”

隨後苦澀一笑,將玉佩塞到易乘風手中,道:“我也沒什麼留給你的啦,就這塊玉佩和這個小道觀啦,你來日出門,若是不想再回來,隻管將這道觀賣了。倒也可保一時衣食無憂。至於這個玉佩,雖然也值些錢,但倒不必賣了,若將來你有喜歡的人,就送給她好啦,咳咳……”

說著又撫了撫易乘風手,道:“好啦,別難過啦,我要去和家人團聚,你該當高興才是……”

易乘風心塞難當,說不出話來。

卻說林悠然在外聽了半響,心道這叫李思南的了塵道人原是為情所傷才借酒消愁,以致久病於床,心中歎他癡情之餘不免又自顧道:“卻不知是否會有這樣一個人鍾愛於我。”此刻屋中沒了聲響,林悠然回過神來,自覺自己在此偷聽別人私隱大是不該,心中告了聲罪便離開了。

到了晚間,雨停下了。林悠然睡的迷迷糊糊,被紅兒輕聲喚醒過來。林悠然迷糊道:“紅兒什麼時辰了?”

紅兒輕聲道:“小姐,現在還早呢……那位小公子的師父……歸天啦,紅兒……有些怕。”

林悠然微微一怔,下了床,起身推門看去,但見東邊房間那燭火通明,劉管事、方老和幾個仆役正在那,或是在幫忙處理些許後事。林悠然默默看了一會,歎了口氣,關了房門,對紅兒道:“去睡吧,觀主和我們素不相識,犯不著惦記咱,明個兒你和我去殿前拜拜,也算是謝過人家留宿之情了。”紅兒應了。話雖如此,兩人這一夜卻睡的並不怎麼踏實。次日一早,劉管事便早早來到林悠然這邊問安,言及那少年郎孤身一人處置後事多有不便,擅做主張安排了人去鎮中延請喪隊做法事儀仗。林悠然點頭道:“自當如此。”

到了午間一切安排妥當,劉管事也不再耽擱,便向那少年郎辭行。林悠然臨別拜了三清,出的殿門,見劉管事正與那少年郎辭行,便走上前去。但見易乘風長時間未曾休憩,臉色微有憔悴,臉龐邊尚有淚痕,心中不免淒涼,低低向他道:“易公子,逝者已逝,還請不要太過悲慟。”

易乘風向她點點頭,道:“此番多承劉老與悠然姑娘打點,小子不勝感激,隻是不便遠送,隻盼姑娘一路順風。”

林悠然道了謝,當下便辭行而去。

正是夜雨宿殘觀,邂逅少年郎,奈何緣來淺,恐無再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