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乘風見他猶有不甘之意,不禁雙眼微眯,心道:“你若識趣便罷,要是存心找不自在,小爺我也不介意成全你,隻是到時可沒剛才那般好說話了。”
且說這兩隊人馬過去,驛道便清淨下來,易乘風信步走了小半時辰,見得四周無人,天色也即將黑了,當下也不再耽擱,到了旁邊林間,展開身法,向天京城掠去,一路隻見到他一絲殘影,端的是迅捷無比。
行不多久,易乘風忽感風中傳來一絲異樣,引他氣血一絲波動。他些微奇怪,停下身來。此時他修行已有小成,耳目聰靈,神識初鑄。當下凝神向四方傾聽,不多時便探的一處所在傳來點點兵戎交戈之聲及斷斷續續的呼喝之聲。
易乘風微微一皺眉,心道:“我道氣血何故有異,想來是有人爭鬥,這異樣必是血腥之氣傳於空中了,卻不知何人在打鬥廝殺。”
他平素不就不是個安分個主,好奇心本就重,此時術法習得在身,正所謂藝高人膽大,更是不懼有何不妥。隻是念及師父周通所述,修行乃是逆天而行,且多有因果業力纏身,不宜多問世事,一時躊躇,不知該不該去瞧瞧發生何事。終是好奇心略勝一籌,易乘風心道:“瞧著時間倒有大半可能是兩隊人馬交手,我且去看看,不插手便是。”
當下便循著血腥味掠去。耳聽的刀劍交鳴之聲愈發清晰,血腥之味愈加濃厚。易乘風到了一處林間,隻見沿途稀稀疏疏散落了十幾具屍體,不是剛才那兩隊人馬中人還有誰來。他初見這麼多死人,氣血更是翻動不已,真元一轉,方才平息。隨即又對自己輕聲道:“不打緊,不打緊,不過是些死人罷了,小爺我日後可是要經曆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小場麵算的了什麼。”當下往裏走去,隻見林間開闊之地亦有數十具屍體散倒在地。中間兩隊人馬正在對峙。之前車架那隊之人此刻隻剩得七八人人,正圍成一個圈,似是一合擊之陣,護住了中間一個女子和幼女。虯髯漢子那隊人馬卻還有五六十人之數,團團把他們圍在那。
易乘風向那女子看去,不由一讚,好漂亮的一個麗人,不過二十多許年紀,她衣飾華貴靚麗,容顏清麗幹淨,於這麼多風塵仆仆的粗俗漢子中實是搶眼不過,被她護在身前的小女孩不過八九歲,粉雕玉琢,同她相貌倒有六分像,瞧來不是一對母子便是姐妹。
此時雙方都已停手,似在談判。隻聽得之前那被喚作大哥的人說道:“都統領,我宋不平敬你是條漢子,你隻需將王妃郡主交予我等,我自當放你們安然離去。”
易乘風原就猜測之前那隊人馬非富即貴,此刻倒也印證了他的猜測,不過卻比他想象的還要顯貴。他瞧著那贈他點心的秀麗女娃,心道:“這小郡主長的好看,心地也良善,將來必是同她母親一般傾城。”又瞧了瞧了王妃。
卻聽的那都統領哼了一聲,道:“聊城馬幫平素做的賣賣雖然不怎麼光彩,但也沒聽說過有離經叛國之說,你這麼做,不怕邱大當家的知道?”
宋不平微微一笑,還未答話,那虯髯漢子已然大聲道:“邱幫主年老體弱,已經讓位給我大哥了,你快快將王妃交出來吧,要不然,我手上這把潑風刀可不答應了。”
都統領斜眼瞧了他一眼,冷嘲熱諷道:“去年我去拜會老爺子六十大壽的時候,邱老爺子還帶著孫子逛悠呢,我看精神的很呢,隻怕是有小人從中作祟,害了老爺子罷。”
宋不平反手執劍,滴滴鮮血從劍身緩緩滴下,他輕笑道:“邱幫主怎樣,卻不勞閣下費心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棲。我看都統領正值壯年,何不隨我一起投了平南王。”言罷又瞧了王妃一眼,嘿嘿笑道:“有了王妃這張投名狀,飛黃騰達之日指日可待,何必屈居他人門下,做個小小的統領?”
都統領冷哼一聲,道:“我大夏朝曆時八百餘載,根深蒂固,一個小小平南逆賊妄圖奪得天勢,可笑!寧川王素來疼愛王妃,此次雖說是被迫屈從平南逆賊行叛,但若得知平南逆賊如此對待王妃,遲早落的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宋不平道:“我倒是聽說寧川王舉棋不定,平南王有些擔心他瞻前顧後,隻好幫他一把。想必寧川王得知自己唯一的愛女和安王妃還有他的外孫女秀寧郡主在歸家祭祖的途中死於戰亂,輔國王這個保護不周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都統領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平南小兒既是打的這個算盤,那宋大當家一開始便是欲將我們趕盡殺絕的了,放我等離去不過是玩笑話罷了。”
宋不平哈哈一笑道:“非也,都大統領若是願意棄暗投明,我們日後就是袍澤兄弟了,我又怎會向兄弟揮刀相向?”
都統領眉目一揚,似笑非笑的道:“想必之前邱大當家的也是拿你當做自己兄弟的,卻也不知現下竟是如何了?”
宋不平聽他戳到痛處,臉色冷了下來,哼了一聲道:“都大景,你別不識好歹,宋某是看的起你,才好言相勸,你莫要以為你區區軍中北鬥護龍陣如何了得,左右不過是費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