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莫雲天一人坐在院子裏麵。
此時他已經能自己行走,雖然有些蹣跚,卻能緩慢的做出一些之前不能完成的動作。
莫雲天在牛角鎮的日子可謂是開始修煉之後最為安逸的,他每日都坐在小院之中要麼是望著虛空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要麼就是看著寧青山以及其他鎮民的生活。
在寧青山用草藥調理下莫雲天的行動越發靈活起來,而體內的刺痛也漸漸消失,不過,那渾身乏力卻一直存在。
莫雲天知道,這不是草藥能夠治愈的,他雖是無法查看媧皇宮,但他能夠感知到自己體內壓根就沒有半點靈氣,甚至都感覺不到。
如今還活著,這讓莫雲天更加堅定內心的希望,他所經曆的事太多,隻要還有希望,他都不會放下。
他知道這隻是短暫的劫難,自己一旦熬過去,便是另外一個高度。
他對外來充滿了希翼。
“老爺爺,來來,浩兒剛為你煎了藥,你趁熱喝了吧。”寧浩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水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莫雲天麵無表情的接過碗,而寧浩則是一陣齜牙咧嘴,雙手放在耳朵之上,降低溫度。
他看到莫雲天端著碗,忍不住心中的詫異,道:‘老爺爺,你的皮真厚,這麼燙你竟然毫無感覺。’寧浩已經習慣了麵對這奇怪的老爺爺自言自語。
莫雲天看了眼寧浩,一口喝下了苦葯,良藥苦口利於病,此時自己的病已經不是普通草藥能夠治愈的,但莫雲天不想拒絕寧青山的這份心意。
看著滿臉好奇的寧浩,莫雲天心中拂過少許溫暖和疼愛,寧浩從一開始有些畏懼,相處越久,他便與莫雲天無話不說,不過,他還是孩子,也不懂得什麼,心中有什麼事就會找莫雲天傾訴,沒了修煉界的勾心鬥角和算計,有的隻有真誠的談論,這令他很享受。
莫雲天也從寧浩口中得出,他自幼沒了娘,一直與父親寧青山生活,不過,寧浩的母親在寧浩心中卻是極為神聖,他甚至不許讓別人侮辱母親半句。
十天前便是因為此事,與牛角鎮的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少年打了一架,寧浩年齡雖然不大,但個子卻是比同歲之人高上許多也健壯不少,不過,最後的結果卻是寧浩鼻青臉腫,還被寧青山喝斥了一頓。
寧浩的種種,讓莫雲天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時候,自己很小便沒了爹娘……
“老爺爺,你說怎麼樣才能變成仙人呢?鎮子西側的趙猛前不久被仙人帶走了呢。”寧浩接過莫雲天的葯碗,便坐在莫雲天腳下,靠著莫雲天的那皺巴巴的腿,望著天空神情出奇的向往。
莫雲天置若罔聞,望著前方發呆。
“老爺爺,浩兒也想變成仙人,浩兒也想騰雲駕霧,而且,浩兒聽說他們說,浩兒母親就是一個修仙之人,隻不過,後麵不知道怎麼了消失了,浩兒好想見見母親,然後去找母親。”
說完他糾結起來,眼中滿是委屈:“不過,浩兒不想讓父親一個人孤獨,浩兒又要陪伴著父親。”寧浩那雙眼之中浮現了淚水,依靠著莫雲天的腿竟然陷入掙紮之中,很難想象一個十歲的孩童會這般。
當看到前方走來一個身影之時,寧浩連忙擦拭眼角的淚水,擠出一份笑容,端起碗便小跑了回去,看著寧浩離去的身影,滿是感慨。
自己當初也不是這樣,對於修煉的渴望……
這日,身穿灰袍的莫雲天手持掃帚清清的掃著院子裏掉落的樹葉,這已經是莫雲天在牛角鎮的第二年了。
此時的莫雲天宛如一個遲暮的老者,夕陽灑下映照著他的身影,顯得極為佝僂,莫雲天的神魂依舊虛弱。
這兩年裏,莫雲天也不是渾渾噩噩的度過,每天認真的感受著這平凡中微乎其微的情緒,以及孤獨。
他身體極為虛弱,沒法揮劍,隻能拿著一個掃帚,憑借著記憶中的劍招揮動著。
雖然對恢複修為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莫雲天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卻是在揮動掃把的時候,越加有力起來。
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裏麵,他感悟了太多的事情。
他心中每天都很孤獨,可也不乏溫情。
“老爺爺,你好好休息,調養身體呀,這地讓浩兒來掃。”一名約莫五尺少年飛奔而來,正是寧浩,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便扶著莫雲天坐在椅子之上,奪過莫雲天手中的掃帚,清掃小院起來。
不僅是寧浩、寧青山習慣了莫雲天的存在,就連牛角鎮的鎮民從起初的恐懼、厭惡到此時也習以為常。
習慣了這個滿身傷痕卻從不說話,不知是不是啞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