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發動了車子。很快到了家裏。我和小真下車,還好,家裏父母這邊沒有人搗亂。媽媽聽到我們回來開了門,看到趙以敬愣了一下,我忙介紹著:“這是我的朋友,趙以敬。”
卻看到趙以敬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裏多了一樣東西。我仔細看了一下,臉卻紅了。他手裏提了一盒絲綢。是絲之恒的牌子,包裝很精美,卻是我沒見過的係列,可能是新產品。趙以敬一早去公司,恐怕就是為了拿這個過來吧。
老家是個絲綢重鎮,自古以來就是產絲染綢的地方,所以老家舊時有個風俗,男方到女方家提親,聘禮裏是一定要有絲綢的,女方如果接納了男方,便把絲綢掛在自家門前,表示這家的女孩子已經有主定親了。還通過絲綢的質量,色澤,暗示著未來女婿的財力。
演變到了如今,聘禮漸漸從金銀器皿變的花式繁多,但是唯獨“絲綢”這項,仍然沒變。準女婿第一次到未來嶽父嶽母家去,除了煙酒,是一定要帶盒絲綢的。那是女方家裏的臉麵。
當年和顧鈞說了幾次,顧鈞最後來的時候,還是忘了帶,下車後我和他匆忙到路邊店裏隨便撿便宜的買了一盒應付了事。當時年輕,隻覺得禮節繁瑣。可如今看著趙以敬,我從未提起這個禮節,他卻鄭重的拿著一盒絲綢,我心裏忽然酸酸的,原來傳統的禮節並非刻意繁瑣,而是通過這份繁瑣,考驗著一個男人對你的態度,對你的珍惜,對你的在乎。
趙以敬很恭敬和媽媽打著招呼:“您好。”進了門,又和爸爸打了招呼,接著說道,“本來想過來談談和清揚的事,沒想到發生了一些事情。”說著把絲綢放在了家裏的矮櫃上,很誠懇的說著:“這是我的心意,先放在這裏。我知道現在不適合談論這個。等事情解決後再談。”
趙以敬的進退有度和沉穩氣勢,讓爸媽一震,家裏還從來沒來過這樣的人。爸爸點了點頭,示意趙以敬坐下。轉而焦急的問著我:“清義店裏的事怎麼樣了?”
小真嘴快又要說,我趕緊截住她的話頭:“沒什麼,有人挑事,清義在派出所接受調解呢,晚些時候就回來,我們幫不上忙,就先回家了。”小真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吭聲。
爸爸“哦”了一聲,情緒稍微好了些,對媽媽說著:“給趙先生倒茶去。”媽媽應著,倒茶遞給了趙以敬。爸爸靠著床頭坐起來,問著趙以敬的年齡,做什麼生意之類的家常問題,趙以敬都一一認真的回答著。
我坐在旁邊,看著趙以敬的手機半天也沒響,托付的人還沒有回音,不禁擔心著,趙以敬在南京和北京還好,在老家的小鎮,能有什麼關係疏通呢?他也很難手眼通天。
我腦子裏在飛快轉著,把老家的親戚同學朋友挨個想了個遍,想著看誰能幫這個忙。平日縱有千般好,遇到事情才最糾結,總覺得可以幫忙的人太少。
忽然想到有個初中同學,好像在派出所管戶籍,雖然遠了點,但好歹是一個係統,我趕緊翻出手機,找到同學的號碼,走出門外給她打著。好幾年沒聯係,我都擔心這號碼能不能用,所幸的是,很快接通了,同學一陣驚喜:“宋清揚,你怎麼想起打電話了?什麼事?”
我來不及和她聊太多,簡單的問著:“你們派出所管治安那邊你有熟人沒?能幫我打聽個事嗎?”
“認識幾個人,但不太熟。什麼事啊?”同學問著。我大致說了下,同學有些為難的說著:“這事啊,我去幫你問問吧,不一定說的上話。我盡量。”
我說著謝謝,同學笑笑說:“你們姐妹倆今年都走什麼運氣呢,正月的時候姚清蓮找我,現在你又找我。”
我一怔,問著她:“她找你做什麼?”
“她也沒細說,就說想辦個戶籍證明,後來不知道她怎麼手眼通天的找到分局去了,分局領導直接給我們所長打電話,所長親自給她辦的,具體我就不清楚了。對了,你讓她找啊,所長現在應該和她挺熟,她多會來事,上次辦完事還是我們所長把她送回去的。你這事還不是所長一句話?”同學看來還不知道姚清蓮和我的閑話,說的心無城府。
我支吾著:“你先幫我問吧。”說著掛了電話,手腳卻一片冰涼。姚清蓮原來和派出所這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