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臉上頓時像被打了一個大嘴巴子,火辣辣驚訝羞臊,結巴起來,“怎麼會,是不是走岔了……”
林王妃一貫不是個好脾氣的,冷笑,“走岔了?連著侍女一起沒了影,本王妃真還沒見過這樣的事!”
正說著,一個仆婦來到門外,王妃問,“怎麼說?”
那仆婦連忙進來,躬身道,“回娘娘的話,東南壁門上的人說,虞小姐帶著侍女坐馬車回去了。”
苗氏來不及驚訝,連忙跪倒在林王妃麵前,“這丫頭鄉下來的,許是不懂得規矩,並不是故意走的——都是奴沒有管教好,這就回去,帶她來給娘娘賠罪。”
林王妃道,“我王府雖小,也不是甚麼貓兒狗兒都能進來的——竟敢如此藐視王府,哼,這件事你辦差了,虞夫人。”
苗氏隻得聽著,哪裏敢說一個字,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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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圓早上溫溫順順得跟著苗氏去王府給人相看,不到一個時辰即大搖大擺得坐著家裏的車從王府出來,然後主仆二人就把那車燒了,趁亂逃了走,雖然王府和虞家都沒有宣揚此事,但馬車當街被燒這事也太稀罕了,苗氏還不知道燒車的事,虞廉已經在衙所裏知道了此事。
急忙趕回家,苗氏和虞仙因恰也剛回,夫妻二人皆是又惱又慚,那虞廉恨的問有沒有著人去尋,下人們回說老宅跟著來的本住在後頭巷子裏的兩個男仆栓子、石頭也不見了——
“一準是早出了城門,回老宅了。這時候還去哪裏追去。”苗氏道,坐到榻上。
虞廉氣的臉發青,忽然想起來,“不是還有一個媽媽和小丫頭,也跟著一起跑了?”
苗氏看著她,冷冷的,“她們倒是在,就在跨院的屋裏。那是你娘身邊使喚的人,你能殺了她?“
虞廉惱羞成怒,“把那個小丫頭拖出來打死!”
亂哄哄的一陣子,卻又有下人哆哆嗦嗦來報說,“回老爺,屋子裏隻有周老媽媽一個人,那丫頭——許是爬狗洞跑了!”
虞廉猛地站起,腦門那裏一陣一陣發暈,苗氏在旁邊冷嘿道,“你還看不出嗎,咱們都被你那好女兒給騙了、耍了!丟這麼大人,好好好……”她是個素好麵子要範兒的,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這臨江郡到虞家灣快也要半多天的路程呢,那奸滑的丫頭最好路上出什麼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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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圓幾個人分了兩路,栓子人壯力氣大,帶著阿圓和花椒兩人,騎兩匹馬,先走一步。石頭則等到從狗洞子裏爬出來的豆角,兩人共乘一匹,其後跟上。
許是苗氏的詛咒奏了效,阿圓三人為防止虞廉派人來追,繞遠走了山路,本是極熟悉的,不料半途中一條山道被幾天前的暴雨毀損,不得已又繞走更遠的另一條。
下傍晚下起雨來,開始並不大,但山路很快泥濘濕滑起來,阿圓觀山雲黑沉,重重壓在不遠的山頭,恐怕其後還有大雨,便對栓子說,“今天怕是得在這山中過一夜了,明日一早雨停了再走。”好在幾個人都是山裏長大的,對山中很熟悉,當下循著人跡找到一處山廟,便決定在此地歇下。
阿圓和花椒升起火,烘烤衣衫,栓子在門外看著。
花椒道,“也不知石頭豆角到何處了,遇沒遇到雨。”
阿圓,“他們走的大道,應該到家了。”
花椒有些擔心,“豆角不會沒出來吧?”阿圓說,“應該沒有問題的。”
她們將身上的裙衫都褪下來,架在火上烤,頭發也都通了,散下來快著晾幹,正說著話,突然栓子在門外麵喊,“什麼人?”緊接著“當啷”一聲,是刀棍砍斫的聲音,阿圓和花椒兩個大驚,阿圓心道,長史竟然會派人追到這裏?不會的!可又會是什麼人?來不及多想,急忙從杆上抽出一片衣物,和花椒二人匆匆躲到佛像後麵去。
“哐當”一下,山廟的門被踹開了,一個粗沉的聲音道,“憑你是誰,你的仆人現在我手上了,趕緊兒出來,不然休怪某等不客氣!”
他不知道怎麼弄了栓子一下,栓子忍不住悶哼一聲,“刺啦”一聲,那人似乎抽出了刀劍,另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問甚麼,都殺了算了!”聲音急切狠躁,原來拔劍的是他,阿圓此一際才真緊張起來,花椒已經搶撲出去,“不要殺他!求爺爺們不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