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花椒也被童媽媽帶來了,“小姐,”她撲到她的坐榻前,看到那些傷口,眼淚流出來。
阿圓抬頭問童媽媽,“童媽媽,能不能給我一些藥。”
童媽媽說道,“老夫人不在了,小姐您可消停點吧。”自出去了。
花椒從小院的井裏打來一盆水,告訴她,“院子門鎖上了。”阿圓沒有做聲,默默得任她將自己的傷口清洗幹淨,“好在都是擦傷,”花椒道,看她一身風塵臉上也髒兮兮的,“小姐,您去了哪裏?您可不能再出事,若不然,老夫人她在天有靈也難安啊!”
阿圓想到豫平郡王,如果不是他派人阻攔,她或許今天就能進到虞家灣,埋葬祖母和豆角他們了——自打出了娘胎,她還沒有這樣子狼狽過,被人當眾提溜著扔下馬,想到這裏,阿圓的眼淚差點滴下來,她用手背蹭掉了,咬住唇,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如今是完全沒有辦法。以虞廉之庸懦、苗氏之奸詐,必定萬事都以王府的說辭為馬首是瞻,難道祖母含冤而去,還要被草草埋葬,日後即使能有大白的一天,連她的屍首都找不到嗎?
阿圓深吸一口氣,她也曾猜想是不是那天在破廟裏偶遇的那群人動手行凶,可是如果是那樣,他們為什麼要殺掉整整一個村子的人,卻至今還沒有來追殺她這個“罪魁禍首”;而如果不是,又是誰能這樣心狠手辣,還得臨江王府的遮掩,難道真的是如她所想,是官府、甚至是上京都城裏的人?
阿圓捧著腦袋,覺得頭疼欲裂,耳邊突然響起豫平郡王冷淡的聲音,“你足夠膽大,也足夠聰明,但,這又有什麼用?”
是啊,即使是知道了是誰又能怎麼樣,她現在甚至連安葬親人這樣卑微的願望都不能達到,她有什麼用?她有什麼用?!
“當”的一聲,有東西砸在了窗戶上,阿圓回過神,一抬頭,花椒正一臉擔憂得看著自己,屋子裏已經很暗了,花椒已點了燈燭,看門外,黑蒼蒼一片。
“剛才是什麼聲音?”阿圓問。
“不知道,奴婢這就去看。”花椒見她終於從迷盾中醒過來,起身向門外跑去,不多時,拿著一個紙團進來,“小姐,您看這個。”
阿圓接過來,打開,這是一個普通的桑皮紙包裹的紙團,為了能引起屋裏人的注意,裏麵還特意包著一枚小石頭,紙上有字,阿圓忙對著燈火一看:
老夫人還活著。
阿圓大驚,忙爬起來往門外跑,花椒不知上麵寫的什麼,忙也跟上。庭院裏黑漆漆的,隻有風吹過樹枝拂動的矗矗的黑影,阿圓拉著花椒的手走進屋,“你剛才出去揀這東西,有沒有看到什麼?”
花椒搖頭。
阿圓問,“天這麼黑,你怎麼這麼快就揀到了?”
花椒回憶了一下,“奴婢出來,這紙團就在門框子這裏!”
確實是有人特意將石頭丟到這裏了,阿圓再展開紙團,上麵的字十分粗糙,像是沒怎練過字的人所書寫。她的心激烈得跳起來,這又是誰?還有,這上麵得話是真的嗎?能信嗎?
#
虞廉回到家,苗氏將阿圓的事說了,冷笑道,“沒想到她倒是個心大的,看不上王世子,倒自個兒相中了郡王世子,不過被郡王爺發現了,讓侍衛給送回來——真是把咱們家的臉都丟得盡了!”
虞廉臉黑的像鍋底,“真有此事?”
苗氏吊起眉,“我能編排她去?人我給鎖在跨院了,省的再出什麼幺蛾子。不過您這位大小姐一身的好本事,就怕她能生出對翅膀兒,我那鎖未必鎖得住她!”
虞廉知道她是借題發揮,但想這女孩兒膽大包天的,還真有點不放心,讓人領著他自到跨院看了,聽到裏頭有她主仆說話的聲音,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