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命還在他的手裏。”軒轅子離靜靜地看著良辰,左手捏著涼月的手腕道:“放開他罷。”
涼月皺眉,看著帝王的側臉,總覺得他今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周圍的人一動不動地圍著他們,明軒帝站在大殿之中,好像是第一次這樣孤單。
“嗬,軒轅子離,我說過,你總有一天會眾叛親離的。”軒轅啟都看著帝王,腐爛了一半的臉上帶著扭曲的笑意,肩膀一動,鎖鏈便發出刺耳的聲音。
“先皇病逝不過是遭了你的毒手,也許就連木貴妃莫名其妙地仙逝,也是你母後搞的鬼。你這個根本不是軒轅家的人,雙手卻沾滿了皇室的血,到底還有什麼資格戴著這王冠,坐在皇位上?”
大殿裏的臣子有一半是在內戰之後軒轅子離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所以即便是軒轅啟都這樣說,也沒有形成一邊倒的局麵。隻是大皇子看起來並不著急,就像是在等著看笑話一樣,一雙充滿血絲的眼死死地盯著明軒帝。
“陛下,這些人分明是擾亂朝綱而來。即便是曾經的大皇子,如今也是該對帝王俯首稱臣的人,為何您還要放任他在這裏口出狂言?”一個人從群臣裏走了出來,眉目之間全是正氣,半跪在軒轅子離身前道。
帝王低頭,淡淡地道:“風愛卿,依你之見,朕當如何?”
那人抬起頭來,眉目清朗,正是雕心城舊城主的侄子風林翔。在朝從禮部小官一路走到侍郎的位置,他已經可以稱為是國之賢臣了。
對麵的良辰睨著地上的人,搖頭道:“頑固不化,愚忠之人未免可憐,若一朝當真證明麵前這個人不是軒轅皇室的血脈,你們這些人又當如何自處?”
涼月不悅地捏緊了手,卻沒能掙開帝王的束縛。這三人明目張膽地來了朝堂,已經是在踐踏天啟的尊嚴,現在還要任由他們侮辱明軒帝麼?
“在我看來,是不是軒轅皇室的血脈,沒有那麼重要。”風林翔抬頭,看著良辰道:“我的先生教過我,一國之君,能治理好天下就是當之無愧的。無論血脈如何,登上皇位就是這個人的本事。現在天啟國富民強,都是陛下治理有方。這樣的帝王值得我追隨。”
“且不說你們根本沒有立場來清我天啟的皇室,退一萬步講,就算事實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也輪不到你們來管。”風林翔還如當初在雕心城裏那樣的正氣凜然,轉頭看著大皇子,一字一句地道:“天啟與永元正在對峙,幫著敵國的人也必然不再是我天啟的皇子。”
蕭雲眉心一皺,良辰倒是忍不住鼓掌:“真是個口才極好的臣子呢。”
一邊穩固了人心,一邊在維護明軒帝。天啟的人才還真是良多。
眾人回過神來,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責任。武將紛紛上前將良辰三人圍在中間,文官也都站到了軒轅子離身後。
“風大人說得沒錯,現在不是理血脈的時候,永元屢次挑釁,天啟也處於動蕩之中。當務之急是要拿下永元才是。”
“陛下,下令逮捕他們吧,永元的人已經闖了朝堂,開戰已經勢在必行了。”
“請陛下下令!”
涼月側頭,看著帝王平靜的臉色,有些好奇他會如何做。今日這一場鬧劇,必然為以後埋下禍根。不是皇室血脈這點,是軒轅子離的死穴。
“嗯,無論你們今日為何而來,都觸犯了我天啟的威嚴。”軒轅子離拉著涼月往龍座上走,邊走邊吩咐道:“將他們抓起來,軒轅啟都處以叛國死刑,另外兩人捆起來,與永元開戰之時再斬於禦前也不錯。”
良辰一愣,拉著蕭雲退後一步,防備地看著周圍的人道:“墨丞相可是你天啟的兩朝元老呢,他的命,你就不顧了麼?”
帝王轉身,坐在龍座上,袖子下的手仍舊拉著站在一旁的涼月的手,輕聲道:“犧牲小我才能成就大我,若真因為一個人而被你們威脅,不是太窩囊了麼?”
蕭雲看著座上的那人,眸子裏劃過一絲欣賞。這樣的男人,也配做主子的對手了。
可是涼月低著頭,卻可以感覺到袖子裏握著她的手在微微發抖。軒轅子離臉上一片冷漠,心裏,應該還是擔心不已的吧。墨丞相他…
“我倒想問,丞相您親耳聽見陛下這句話,有什麼感覺?”
大殿門口的禁軍突然被一條遊絲拉著,又分開了一條路。有白衣的男子緩緩走進來,清淺地問了一聲。身後跟著的人手裏,扶著一個胡須發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