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天空中的太陽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了幾乎令人窒息的熱氣,仿佛要把所有的活物都燒掉似的。
在一座不起眼的村落裏,一間普通的土坯房上翻騰著舞動的塵土,屋子內彌漫著陣陣熱流,一個衣著素樸的小男孩拉了拉床上熟睡的小女孩。
“妹妹,妹妹,起來吃飯了。”稚嫩的童聲在屋內久久回旋,那個熟睡的女娃翻了翻身,睜開呆滯的眼眸,咧嘴叫道:“馬~馬~馬~馬……”
“傻缺,就不會說個別的。”小男孩咬咬牙,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拿過一旁的粗布紅肚兜抖了抖,靈活的給小女孩套在身上,然後跳到地上,赤著腳,牽著妹妹的手,和氣的喚道,“慢點下來吧。”
“馬~馬~馬~馬……”女娃傻傻的笑著重複她唯一的話,挪了挪小胳膊,笨拙的就撲了下去。
“嘭。”一聲悶響,隻見女娃華麗麗的就撲在了地上,並且,還是以麵朝下的姿勢。
還好那地麵是用泥土填的,並不像現代的水泥那麼堅硬,所以女娃並沒有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哎喲。”
雖說沒有七竅流血而亡,但從床+上摔下來也絕對不是輕的,被這麼一摔,頓時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小男孩聽到這聲與往常完全不同的痛聲,渾身一個激靈,好似猛然聽到晴天旱雷一般,嚇的人心頭突然失神。
畢竟,自打他記事起,這個妹妹除了會傻笑外,不管見了誰都隻會叫一大串的“馬~馬~馬~馬……”,卻是從來沒說出過第二句不同的話。
因此,村裏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傻妹妹,也因此被小夥伴們送了一個“彪哥哥”的稱號。
傻妹妹與彪哥哥本是雙生,現年5歲,一個喚昌昌,一個喚清清。
二人眉眼之間倒是有些相似,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粉粉的紅唇,看著很是可愛,唯獨美中不足的卻是妹妹呆滯癡傻。
“妹妹,叫哥哥。”昌昌趕忙將她扶起,笑嘻嘻的、滿心期待的看著她,很是認真的重複道:“我是哥哥,叫哥哥啊。”
殊不知,此時的清清已經換了靈魂,乃是另一個時空的雲禾。
雲禾聞言,一臉的茫然,看看眼前的小男孩,再看看四周;然後使勁的揉揉眼睛,再看看小男孩,再看看四周。
昌昌看著妹妹這般卻是有些著急,又有些擔心,心裏嘀咕著:妹妹不會摔的變成啞巴,連“馬~馬~馬~馬……”也說不出來了吧?!
“清清~”昌昌側著小腦袋,湊上臉去與她眼對眼的盯了起來。
雲禾聞言卻還是無動於衷,微微蹙眉,繞過他的視線,繼續四下打量著。
灰灰的黃土牆,黑黑的草屋頂,又舊又破的家具,草編的門簾斜卷著,露出另一間屋子裏,很古老的灶台,以及熏黑的牆壁和短小的炊帚。
她微微低頭,紅肚兜,小手小胳膊小腿……簡直是震驚到讓她發懵的身體。
“嘶……”
雲禾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妹妹~”昌昌看著她有了點神采的眼睛,轉動比往常靈活的腦袋,以及不會傻笑的嘴巴,滿心的詫異,這家有什麼好看的,妹妹竟然看的如此認真。
“又做夢?”雲禾卻是在抽了一口冷氣後“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著這破破舊舊的四周,不敢相信。
昌昌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又驚又喜的看著神色明顯不正常的妹妹,“清清,叫哥哥。”
“清清?哥哥?”雲禾似乎是這下才注意到了昌昌的存在,腆著臉,看著昌昌那張精致如瓷娃娃般的麵容,額頭上寫滿了問號。
“誒!”昌昌根本沒注意其中的語調,卻是狂喜的不得了,手臂一伸,抱著她就樂,“妹妹不傻了,妹妹知道叫哥哥了,妹妹,再叫一聲‘哥哥’唻。”
雲禾奇怪的挑挑眉,心道:誰家的傻孩子瘋了,在這裏亂認親戚,她根本不認識他好不好……
她雲禾可是家中的一根獨苗,老媽去的早,老爸為了供她上學吃了不少的苦,她早就暗自發誓,待大學一畢業就去掙錢孝敬老爸。
可是,怎麼自己在家整理了老媽留下的遺物,眼一黑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老房子,倒是很像她小時候呆過的老房子,但是,細細一看,這裏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家,並且,眼前這個讓她叫哥哥的小男孩又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裏,雲禾的腦袋突然一疼,閃過幾個簡短的畫麵,無一例外的都是喊“馬~馬~馬~馬……”的場麵,讓雲禾感到無比汗顏。
媽媽?!雲禾霎時一呆,莫非自己在媽媽去世那年就穿越過來了?還是這個世界的自己穿去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