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變(1 / 3)

太陽初升,深秋的空氣,本就清新,經過昨夜一場大雨的衝刷,更顯別致。一層秋雨一層涼,深秋的大雨,似乎讓眼光都有些發抖,趕了半夜的路,鄒衍早已經不在乎腳下泥濘,更何況迪薩斯城近在眼前,高大的城門,寬厚的城牆,都在述說著這帝國北方重鎮的輝煌,多少英雄豪傑,多人仁人誌士,為了家國,拋頭顱,灑熱血,抵禦外強,保一方平安,這裏也曾經是戰爭的最前線,但是,英雄的兒女從沒有退縮過,從沒有讓敵人的鐵蹄從這裏踏足南下。每當提起這些,迪薩斯人民的臉上總是帶著驕傲,是啊,他們有驕傲的資本,因為他們都是英雄的後代。

鄒家,算得上迪薩斯的大家族,人口眾多,而且在迪薩斯經營著多處有關民生的小產業,數百口人的家族,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代的繁衍,進了迪薩斯,鄒衍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的淚水,再一次濕潤了眼眸,幹裂的嘴唇微微一咧,不知道是不是笑。鄒衍大跨步向家走去。

由城門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功夫,就來到了家門口,門口的情景讓得鄒衍不禁一怔,昔日不甚繁華的門庭如今依舊,隻不過院牆已經有些破敗,門口的兩個家丁身上卻穿著孝服,鄒衍心裏想著,別是出了什麼事情才好,一步步的走到門口,卻被家丁攔住。

“對不起,老爺吩咐了,家有喪事,暫不見客

“是我啊,鄒衍,周大叔,您不認得我了麼?”

門丁一愣,隨即眼中一行濁淚,“鄒衍?小少爺?您,您真的回來了?”

“是啊,周大叔,我記得那年是我十歲,您來我家不久,我就..."

"叔叔,怎麼了?"對麵的少年門丁聽的一臉茫然.

"快去告訴老爺,少爺回來了!"周大叔向對麵的少年說.雖是一臉疑惑,可少年還是快步向院中跑去.

"他是我侄子,去年來的.少爺,快進院吧,老爺,夫人這些年牽腸掛肚,沒有一天不想著你回來,夫人,夫人她,哎."

"我娘怎麼了?"鄒衍心頭一震.

"先進去再說吧.老爺在前廳呢."

鄒衍三步並作兩步向前廳走去,八年了,可是家中已然沒什麼變化,隻是院中的樹,粗壯了些.

一進前院,父親略顯蒼老的臉龐便進入眼簾,"鄒衍,孩子,你都長這麼大了."

"爹,真的是您麼!"鄒衍當年離家的時候,隻有十歲,父親當年正當時,意氣風發,是族中最有威望的主事,也是下一任族長的不二人選.可是如今的父親,卻蒼老了許多,成熟磨卻了威武,額邊也有白發了,但是筆直口闊,眼大耳方,眼睛裏的憂傷卻掩飾不住豪爽.

父子相擁,"孩子,這幾年,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你娘她,想你啊."聽著父親的哀訴,鄒衍的心中也是一抹惆悵.

"爹,這是怎麼了?"鄒衍問道.

"你娘,你娘她,七天前,過世了."

每一個字都像一計炸雷爆響在鄒衍的心頭,娘,過世了,為什麼,為什麼不等我回來,為什麼不看我最後一眼,我問什麼回來的這麼晚,淚水再一次打濕了鄒衍的眼睛,鄒衍不顧一切的奔向前廳,前廳已經變作了靈堂,一副紅木的棺槨靜靜的躺在廳中,裏邊的人,應該就是當年溫柔慈善的娘吧,鄒衍回想著當年的種種,娘的關懷,娘的慈愛全都浮現眼前,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啪啪的打濕了鄒衍的衣襟

"娘啊,娘,你為什麼不等等我,到底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娘,你回答我,娘你再看看我,我是衍兒啊,娘."

"孩子,隻要你還記得你娘,她就永遠活在你的心裏,孩子,別讓你娘為你擔心."父親的大手拍在鄒衍的肩膀,父親的愛,永遠讓鄒衍覺得溫暖,轉頭撲進父親的懷裏,雖然鄒衍現在已經比他的父親高了.

"告訴爹,你這些年去了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爹,當年我和婉姨偷偷跑出去玩,在街上遇到了師傅."

"師傅?"鄒父不解的問.

"嗯,我師傅,在街上,他遇到了我,當時我和玩姨跑出去玩,玩姨在路邊看瓷娃娃,師傅把我帶走了,師傅說,要把一身的技藝傳給我,讓我成為舉世矚目的英雄,可是不管我當時怎麼哭鬧,師傅都不肯放我走,他帶著我,去了據說是烏倫山脈的地方,當年我和他就住在烏倫山入雲的山頂上,四麵是懸崖峭壁,師傅說,在那裏才可以逃脫那些覬覦他絕學的人的追殺."

"那怎麼這麼多年,家裏都沒有你的消息,你師傅也是的,不知道家裏擔心你麼?哎,如今回來了就好."

"師傅他,待我雖然嚴厲,倒也不是個壞人,他每天傳我武藝,直到大概六年前,師傅說有了師祖的消息,要去查證消息,尋找師祖,當時師傅說也許半年,也許一年,如果找到了師祖,就送我回家."

"後來呢?"

"後來,突然有一天,師傅留下了一封信,就沒再回來,信裏說,有了師祖的消息,他要去查證是否屬實,留下了師祖的劍,師傅說,這把是道天劍,是當年師祖的寶劍,也正是敵人覬覦的寶物,讓我一定要好好保管,人在劍在,還留下了一本心法,讓我用心修煉,就算他回不來,三年之內,我也一定能憑自己的力量離開烏倫山."

"之後我每天練習心法,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不管怎麼努力,可就是不能突破障礙,三年間我試圖離開,可始終是不行,我做不到以氣禦力,就沒辦法下烏倫山,而師傅,也一直沒有回來,直到二個月前,我才練成心法的最後一張,離開了烏倫山."

烏倫山,是瑪索帝國東部的天然屏障,大山綿延數千裏,西邊是瑪索帝國,東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據說沙漠之東有綠洲,那裏生活著最陰狠的蠍族,帝國的人,很少會穿越烏倫山到東邊去,而且烏倫山極難攀爬,時間久了,人們也就對大山失去了興趣.

"師傅留下了念氣訣,玄一心法,曾教過我天道七訣二十二式的六訣十八式,師傅說,第七訣,他也不會,希望有一天我能從師祖的劍中找到答案.天道劍法,需要玄一心法催動."

"娘是怎麼了?"

"哎,這件事,說來話長,三個月前,你外公過世了,我和你娘回家奔喪,回來後,她一直鬱鬱寡歡,可能是憂鬱成疾吧,找過幾位大夫,都說看不出什麼病端,七天前,就..."看著父親憂鬱的臉龐,聽聞外公也過世了,鄒衍心頭再起一陣悲涼.

忽然,少年門丁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老爺,門口幾個人吵吵嚷嚷的說什麼來討債,打進門來了,老爺去看看吧."

"哦?有這種事,我去看看,鄒挺,去通知三位主事."

"是."身邊的一位少年應聲而去.

"我們出去看看.衍兒,陪陪你娘吧."說著,鄒父轉身離去.

隻剩下鄒衍一個人在靈堂,看著母親慈祥的臉龐,兒時幸福的時光再一次浮現在眼前,婉姨,娘,父親,親人微笑的麵容讓鄒衍覺得溫暖,可是爺爺奶奶早在十年前就離開了他,自從被師傅帶走,鄒衍沒想到竟不能再回到母親的懷抱.親人笑聲遠,唯留淚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