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園丁的態度也會左右班裏其他學生的態度，總被老師欺負的學生，自然也要被同學欺負，這樣的事情程征一直忍耐著。直到有一天，程征爆發了，當場拽著欺負他的那個同學拖到班主任辦公室，並且當著那位園丁的麵前拆了他的胳膊，弄斷了他的手指。
之後，程征第一次進了派出所。
由於程征還沒到14歲，屬於完全無責任能力人，而他又沒有家長，所以此次行為隻是按照說服教育為主。
理所當然的，在那之後程征也就背上了一個“校令”。所謂的記過處分就是這個。但是就隻這樣處分，可是讓很多人都感到奇怪。一般來說，學校裏出了這樣故意傷害的事件，都是開除了的。
其中的奧妙，隻有程征知道。
校長原本也是要開除的，可是……程征告訴校長，如果他被開除了，他就殺校長和那個園丁全家。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無牽無掛的完全無責任人更加可怕的呢？
當那校長看著程征冷靜的樣子，他很清楚的意識到程征是在說真的。
從此之後，那些欺負他的同學跟沒事找茬的園丁，也就不在繼續騷擾他了。小學、初中、高中……一路走來，這樣的事情程征經曆得太多太多了，所以漸漸的，程征也就明白過來了：像他這樣無根的孤兒，要怎樣在這個吃人的社會中生存下去。
一路走來，程征陷得越來越深，從小有名氣到混出了點名堂，甚至跟社會上的“兄弟”有了一定的交往。再也沒有人敢欺他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老師的無視，同學的疏遠。而且掛在程征腦袋上的頭銜也越來越多：社會敗類，殘渣，蛆蟲，造糞機器，一條臭魚攪了一鍋腥等等，甚至強奸犯殺人犯這種話都被園丁們強行安到了程征的頭上，並且重複了無數遍。
可那又怎麼樣呢？
一個口袋空空、無權無勢的，有如野狗一般的窮小子，想要從那怪圈之中走出來，總要付出點代價的。在被人欺侮與被人恐懼之間，程征選擇了後者。
……
“校長！！”
“……這個問題我們會研究的，研究出了結果，我自然就會告訴你……”校長一邊說，一邊頭也不抬的用手虛按了兩下，示意教導主任別出聲。
“好了，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你的問題組織上會認真考慮的，恩好，再見。”說罷，校長放下了聽筒，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陳主任，你這是……？”
“程征！他在逃課在頂樓抽煙，被我抓到了還……”
“還怎麼樣？”校長站了起來，挺著肚子費力的移動到飲水機那裏，給自己泡了杯茶，抬頭問道：“你要咖啡還是茶？”
“不用了，謝謝……校長，我今天一定得開除了他！程征這個地痞似地學生，我真沒見過這樣的！我……”
“好了好了……”年逾古稀的校長推了推黑框眼鏡，緩緩的說：“不要忘了我們的責任嘛，我們的責任就是教書育人，而不是懲罰某些偶爾失足的或者是性格上有缺陷的學生，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他們領往正途……這就是我們教育工作者要為之奮鬥的，其他的東西都是圍繞著這個目標而使用的手段，你可不要忘記了我們的初衷和原則。”
說到這裏，校長又費勁的坐進了老板椅，推了推眼鏡，很嚴肅的說：“所以，你明白了沒有？”
“我……”陳主任臉憋得通紅，“程征這樣的學生我看就教育不好了！我讓他把煙熄了，你居然說我要撿他的煙頭！！這還是學生嗎！？這還知道尊師重教嗎！？我不開了他我……”
聽到這句話，校長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陳主任的話：“行了！你不要說了！你現在情緒有些不穩定，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這件事情我會找程征了解一下的。就這樣吧！”
原本圓圓胖胖的校長一旦板起臉來，雖然未必稱得上是威嚴，可那嚴肅的樣子也讓陳主任不好多說什麼，隻能不甘心的站在哪兒，尋思著怎麼勸校長開除了那個學校的敗類。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你沒有工作要做了嗎？”校長從文件之中抬起了頭，不悅的看著陳主任。
“我……您忙吧，我走了。”雖然仍是心有不甘，可他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主任罷了，他沒有能力也沒權力去左右一校之長的決定，隻能把不滿壓在心裏，帶著一臉強笑離開了校長室。
校長室的門輕輕的合上了，校長也放下了剛才那正義言辭的表情，兩條短肥的眉毛扭成了一團：“這個程征，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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