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農事(1 / 3)

李長勇此刻氣得渾身發抖,嘴裏不停的念叨,發現一旁牆根放著他的腰刀,正當他想要去拿時,趙文成的槍尖已經頂在了他的咽喉。

鋒銳的槍尖散發陣陣寒意,李長勇瞬間愣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

趙文成眼神冰冷,仿佛尖刀一樣紮在李長勇的心裏,他冷冷道:“你若是敢動一下,我挑飛你腦袋。你也可以以違抗軍令通緝我,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你兼並土地,殺良冒功的證據會不會落在監軍的案頭上。”

李長勇眉毛一挑,怒道:“你……你敢!”

趙文成手中長槍一挑,鋒利的槍尖瞬間劃破李文成喉嚨的皮膚,殷紅的鮮血瞬間流出。

他的妻子嚇得尖叫起來,臉色慘白,想要怒斥趙文成,可到嘴邊的話被趙文成一瞪眼給憋了回去。

李文成身體一顫,剛提起的勇氣好似被槍尖給戳漏氣了,語氣也軟了下來。“文成小心,告假咱準了,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可好?”

“哼!多謝李頭兒。”

趙文成一聲冷笑,收回長槍頭也不回的走了,李長勇神色變換脊背發涼,最終也隻能惡狠狠的看著他離開。

屯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文成,假寐的張祁也終於睜開了眼,饒有興趣的看著遠去的趙文成。

眼前之人還是曾經任人欺負的軟蛋趙傻大個?最近雖然覺得趙文成有些變化,卻沒想到變化如此之大。

等眾人離開,李長勇身體一軟癱在椅子上,渾身早已濕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瘋了,這特麼是撞邪吧,居然敢挾持上官,我定然不會放過啊。”

其他人好像沒聽見似的,該睡覺睡覺,該洗衣服洗衣服。就連裝死的王通也不敢編排趙文成了,白挨了一頓揍灰溜溜的走了。

……

趙文成扛著槍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更是無比的暢快,被欺壓的大半個月終於出了口惡氣了。剛附身那會還不太適應,經過半個月的磨合,他已經融合了前身的記憶和武技,再結合自身穿越者的知識,他有信心在這個亂世站穩腳跟。

趙文成的家在趙家屯西南的辛鄉村,一路過去地勢平坦,都是上好的良田。因為有屯所的防衛,荒地相較屯外要少很多,偶爾還能看到幹活的百姓。

不過大部分都是軍戶,民戶因為地租太高的原因相對較少。

算起來趙文成也不是趙家屯的人,而是江南人。當年他爺爺乃是北鎮提督楊重武的部下,跟隨楊重武到北地戍邊才來的這邊。後來積蓄了一些田產也就在這邊安家了,由於趙文成父親早亡,之後便家道中落,田產也所剩無幾。

好在趙文成從小習武,還可以參軍拿些糧餉補貼家用,不然這個家怕是早就敗落了。

回家的路上趙文成分析了下當前大楚的局勢,可以說的千瘡百孔危機四伏。他來自後世,見證了無數王朝的更迭與昌盛,也有無數改變當前現狀的辦法。

為了自己和家人能夠活下去,也為了能成就一番事業,不讓自己白來一遭,他也必須改變現狀。可惜自己就是個微末小卒,根本沒辦法實現。

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強大自己,讓自己的聲音大到可以上達天聽。

最近北蠻襲擾邊境,各個村落的鄉丁也都加強了戒備。

天色漸晚還當趙文成扛著槍出現在辛鄉地界時,鑼鼓聲瞬間響起,一群扛著長矛柴刀穿著破爛的鄉丁從暗處衝了出來,將趙文成團團圍住。

為首的裏正趙蕭看不清來人的麵容,想上前卻又不敢,隻能隔著老遠喊道:“來者何人?”

趙文成將肩頭的長槍放下,回應道:“裏正大人,我是趙斌家的文成啊,告假回來了。”

聽聞是趙文成,眾人鬆了口氣,紛紛收起武器,裏正趙蕭打趣道:“喲,是我們的趙大將軍回來啦。”

眾人聞言吃笑不已,一些同齡人還與他打鬧,不時摸他的腰刀和長槍,一臉的羨慕。

趙文成也不生氣,主要是他在這裏長大,傻大個的名頭早已在辛鄉聞名遐邇。

走入村落,周圍盡是一片衰敗的景象,道路坑窪不平房屋破敗,狹窄的巷子裏到處都是雞鴨的糞便,一股難聞的氣味充斥四周。

走在街道上,匆匆而過的鄉親大多臉帶菜色神色木然,小孩子光著屁股到處亂跑,看到趙文成攜槍帶刀從身邊走過,都駐足睜大了眼睛露出好奇和膽怯的目光。

辛鄉已經是遠離戰火,少有的安定鄉裏了,可依舊如此貧困,可見大楚的情況不容樂觀。

當然也有特例,辛鄉東頭的李家就極為富裕,據說祖上有人做過大官家底豐厚。幾進幾出的大宅院讓人羨慕,周邊的幾十畝良田也是他家的,村裏大多數百姓都是他家的佃戶。

還不僅如此,在安順堡李家的能量也不容小覷,各裏正屯長都得看他臉色行事。

在趙文成的記憶中,李家就買過他家的良田,看到他家如今家道中落,對剩下的土地還想一口氣拿下。

要不是趙文成母親拚死不從,同時父親曾經還有些人脈,現在他們家怕是早已一無所有了。

趙文成穿過巷弄,不時與相熟的鄉親打著招呼,看著村裏新建的各種廟宇,他有些無奈。

如今世道不太平,最受苦的還是善良的百姓,他們將這些苦難當作是上天的懲罰,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虛無縹緲的漫天神佛。

趙文成剛走到河神廟前,突然被巷弄裏跑出的一個少女撞了一下,他側頭一看,卻是一個臉色蒼白,此時哭的梨花帶雨的秀麗女子。

女子剛跑出去沒多遠,巷弄裏又追出個中年男人,嘴裏罵罵咧咧的,聽不出罵得什麼,在看到趙文成後又立刻閉嘴了。

趙文成回家心切,並沒有理會他們。

又走了一段路,那熟悉的二進小院出現在眼前,磚瓦結構的小樓代表著曾經的輝煌。可傾斜的房頂,脫落的泥灰也代表著今日的沒落。

“這就是我的家嗎?”

趙文成推門而入,雞鴨的叫聲從後院隱約傳來,一個身材消瘦的女子,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長裙,正將手中的雞食撒向地麵。

聽到身後傳來響動,少女轉過身來,一張蒼白柔弱的臉上頓時有了喜色,如盛開的太陽花一般明媚。

“文成哥哥回來啦!”

趙文成微笑著點頭,少女趕緊放下手中的木盆,將他手中的包裹和長槍接過,又細心的放心。

看著長槍邊上放著的農具,趙文成問道:“秀娥,麥種都準備好了嗎?”

秦秀娥點點頭:“都準備好,地也翻完了。”

秦秀娥便是趙文成的養媳,今年剛十六歲,是隔壁村送來的養媳。

這年頭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家裏多口人就多份開銷,能早些把女兒嫁出去也能減輕些壓力。

在太平盛世也許會有彩禮嫁妝一說,可在亂世,賣兒賣女的一大把,能把女兒嫁個好人家就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