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聽得呆住了,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誰的故事,隻覺得很精彩,忍不住問:“後來,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暴雨竟然下了一個多月……清瀾江下遊鬧了幾十年難遇的洪災,皇上便相信了祭壇所說,下旨要將生下災星的妃子,連同小公主一起處死祭天。越家拚命挽救,卻終究是抵不過天命。”
大祭司仰頭長歎一聲,轉身看著阿星茫然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拚盡全力,終於能夠保全你的姓名。可惜這景國已經沒了你的容身之地,我便帶著你輾轉嚴國與周國之間。那時候我就在想,總有一天我要幫你母親、還有你們越氏滿門報這個血海深仇……我沒有想到,最後替越家報仇的還是你。真是因果輪回啊……”
所謂的“災星”,竟然真的回來了,還帶著強大的嚴國軍隊,帶著英勇的嚴國太子,徹底的摧毀了景國華氏王朝。
阿星實在不知道父親在講什麼。一開始她是父親的女兒,是嚴國高官之女。後來她變成了景國曾經的國舅爺的遺孤,如今怎麼又變成了在景國宮殿裏出生的公主?
到底哪一個身份是真的她,哪一個人才是她真正的父親?
阿星正想開口問,大祭司卻先一步說:“你也回來了,我聽說他也快不行了,不如你隨我去看看他吧,也算你盡了自己的一片孝心。”
阿星自然也不知道父親口中的“他”究竟是誰。不過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跟著父親走了。這一場浴血殺伐讓她覺得很累,她現在隻想和親人在一起,別的什麼也不關心。
華延德才將皇帝安頓好,就看見門外一串侍衛小跑過來,將這間小小的宮人房團團圍住。他還納悶怎麼忽然來了守衛,就看見那刺眼的白色長袍,上麵繡著血滴錦紋,在冬風的吹動之下,緩緩朝他靠近。他的身邊,幾個侍女扶著一個紅衣大肚的女子,朝著這邊走來了。
華延德乍一看,覺得那紅衣女子十分眼熟,卻偏偏想不起來是誰。就在他回想之際,皇後卻忽然驚聲尖叫出來。
華延德驚訝回頭,看見皇後和幾位貴妃的臉色都極為難看,尤其是他的母後,好像看見了鬼一樣,渾身顫抖。
昭貴妃也是盯著那女子,目不轉睛,口中不住的自言自語:“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她回來索命了!”
和妃還算鎮定,忍不住說道:“什麼回來了,那哪裏是她?你們都眼花了吧,那不過是個紅衣姑娘,碰巧懷著身孕罷了。”
皇後卻好像失心瘋似的說:“紅衣……嗬嗬,她穿什麼紅衣!明明知道太子殿下最喜歡青衣了!區區一個側妃,膽敢穿紅色!來呀,拖她出去,打三十鞭子,看她還敢不敢妄穿紅色!”
和妃忍不住提高嗓音道:“一個二個都瘋了麼!什麼太子殿下,什麼回來索命!那不過是個普通的紅衣女子罷了……”
這話說到一半,宮人的房門已經被侍衛推開,血祭司在前,身後跟著那盛裝的紅衣女子,昭貴妃看見那女子進來,竟嚇得尖叫一聲,瘋了過去。
和妃和皇後,在看清那女子的麵孔之時,也是齊齊愣住了。
那張臉,有五分像當年的姝妃,還有五分,卻是像極了當今聖上年輕的模樣。
和妃忍不住長大了嘴巴,結結巴巴的問:“啊……你是……你是……”
唯一沒有反應的,是此時病床之上,阿星的生父。
“你跪下,給那床上的人磕個頭,就走吧……”大祭司對阿星道。
“可是……那人是誰呢?他不是景國的皇帝麼?”阿星不解的問。
“他也是你的生父啊。”
“什麼?”阿星有些震驚的問。
“什麼?!”和妃娘娘和華延德異口同聲。
大祭司也不解釋,隻重複說:“你去跟他磕個頭,就走吧……”
再也沒有什麼景國的皇帝了。
而阿星終究還是沒能磕下這個頭。
就在大祭司話音落下不久,華延德忽然像瘋了一樣朝著阿星衝過來,口中嚷著:“你這個災星!是你毀了景國!是你!”
身旁侍衛急忙衝上去按住他,阿酒身法快一步,已經拔刀在華延德雙腿各砍了一刀。華延德跌倒在地,一雙滿帶恨意的眼睛卻還死死盯著阿星的臉。
是她。她沒有死,她回來了。
皇後瘋狂的揚天大笑。
我廢了那麼大的力氣除掉你,你卻還沒死。你在皇上的心裏活了十七年,如今你的女兒,竟然帶著嚴國的軍隊回來了。
是你在報複我嗎?
哈哈哈,那麼你便來吧,反正我什麼也沒有了。
忽然之間一陣血光,阿星還沒回過神來,之見景國的皇後已經一頭撞在牆上,額頭頓時鮮血飛濺,立撲。